第二百零二章 便是人间好时节（2/4）

欢这么个清净地儿，不仅仅竹楼是自己的福地那么简单。

魏檗走到竹楼外，刚好听到老一声怒吼，“陈平安，躺着算怎么回事！站不起来，爬也要爬起来！”

“你可知道老夫此生远游，出拳杀伤无数，唯一敬重之，是谁吗？！”

“是一个如今我连名字都忘记的八境武夫，此濒死之际，被老夫一脚踩在面门之上，八境武死前，竭力抬起拳，向老夫递出生平最后一拳，哪怕那一拳已经孱弱得比稚童还不如，但是那一拳，却是天底下所有十境武，甚至是传说的十一境武，也要尊重佩服的一拳！”

“那一拳，才是我辈武夫真正的意所在！”

砰砰砰一阵阵剧烈的撞击声，显而易见，是好不容易起身后的陈平安，又给打得次次撞在墙壁上。

“陈平安，再来！这点疼痛算个，你要是个带把的，就站起来再吃一拳……”

老安静片刻，然后蓦然大怒，骂骂咧咧，好些骂的言语，其实都是跟泥瓶巷少年学来的。

原来陈平安的心弦差点绷断了。

过犹不及。

陈平安不愿服输，不仅靠着那气强撑，甚至无意中动用了虚无缥缈的“心气”，然后被老一拳打飞之后，心气都一并下坠，是真正的生死一线之间，这也是老教拳之后第一次出现意外。

嘴上不依不饶的老早已蹲下身，赶紧一掌捂住少年心，低望去，是少年一张痛苦到扭曲的黝黑脸庞，还有少年一条放在胸膛上的胳膊，拳紧握，纯粹是下意识的本能动作。

老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少年肌肤绽裂、露出白骨的拳，天荒露出一抹慈祥色，轻声笑道：“小子，不错。拳招在低处实处，拳意在虚处高处，拳法在心中处，你已经走到真正的武道上了。”

只是在此时，不知是梦中还是迷糊，陈平安呢喃说着骂的脏话。

老愣了愣，不怒反笑，“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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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平安硬生生挨了二十九拳才昏死过去。

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陈平安就是艰难走到二楼，问了一句话，“下一次三十拳，我会不会被你打死？”

老在屋内睁开眼，“不会。”

然后陈平安就站在二楼檐下，开始骂骂咧咧，顾粲他娘亲曾经号称小镇骂街第一，骂得连杏花巷马婆婆都得回家总结经验，汲取教训之后，仍是屡战屡败。那么陈平安作为经常旁听骂战的家伙，耳濡目染，真要敞开了开骂，功力当然不差。

明天练拳开始之后，肯定是没机会骂了。

今天先骂了再说。

反正该吃的苦，不该遭的罪，都吃足吃饱了，老家伙又不可能打死自己，那他陈平安怕什么。

不骂一骂，陈平安真怕把自己活活憋死，拳没练出大出息，先把自己窝火死了，这不行！

老对此根本不以为意。

事实上这才是好事。

因为恰恰这就是练拳的一层重要意义所在。

泥瓶巷少年积攒了太多绪上的杂质，就像是被陈平安自己一点一点扫在墙脚根的垃圾，不多不少，无碍心境，因为“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一旦将来武道攀登，不断往上登高，那么这点瑕疵就会不断被放大，二三境之时，被老以种种拳法通锤炼敲打，能够相对轻松地祛除，若是到了六七之间的武道大门槛，或是九十之间的天堑，再想回过来拔除清扫，就难如登天了。

可是老又不是泥菩萨，哪里受得了没完没了的骂话，怒喝道：“滚蛋，再废话半句，现在就打死你。”

陈平安笑呵呵走了，很心满意足。

老在屋内低声笑骂道：“跟巉瀺小时候，还真是像。”

说到这里，老便有些色恍惚。

小时候，对于巉瀺，自己这个当爷爷的，是不是太严苛无，过于拔苗助长了？

儒家第三圣，曾有至理名言，流传于世，“之初，本善，相近，习相远。”

老叹了气。

那场惊心动魄的三四之争，他也曾亲身领教过，下场如何，便是现在的模样了。这还是老涉足不的缘故。

他之前有一次游历无名大山，偶遇一位儒衫老者，朝阳初升，老者在山巅打转散步，缓缓伸展筋骨，就像是在画圈圈，但是以他十境武夫的眼光来看，看得出来，年迈读书看似在原地打转，其实每一次画圆圈，都会稍稍往外边略微拓展。

他就好询问：“老先生为何不一步跨出去？”

儒衫老微笑回答：“坏了规矩，那可不行。”

一番天南地北的畅谈，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年迈读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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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老在练拳之前，对陈平安笑道：“既然已经在三境站稳了脚跟，那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