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五月初五(1/3)

年轻道已经想好一大堆措辞,来应对鞋少年那个“是谁”的问题,只是出意料,院门很快打开,显而易见,陋巷少年直接跳过了那个环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泥瓶巷是小镇最为狭窄仄的巷弄之一,道的双木推车不可能放在外拦路,好在陈平安看着骨瘦如柴,没几斤气力,事实上膂力不小,帮着年轻道将颇为沉重的推车,一起弄进了院子,并不如何费劲。从到尾,少年都没有说什么,这就让关上门后的年轻道有些尴尬,这就像一个厚着脸皮去登门借钱,主好茶好酒好殷勤招待着,客但凡剩下点良心,就会愈发难以启齿了。

年轻道想着横竖是难堪,不如来个痛快,就掀开覆在推车上的一张棉布褥子,露出一位身体侧卧蜷缩的黑衣少,歪歪斜斜却不掉落的帷帽,仍然倔强遮挡着主的容颜,不知为何,当掀开那层单薄被褥后,顿时有一血腥气扑面而来,陈平安这时候才发现她一身黑衣,隐约有鲜血渗透出来。陈平安倒是没有想到一块小小被褥,为何就能完全掩饰住这浓重气味,少年只是后退数步,问道:“道长,你要做什么?”

年轻道说道:“救!她受了重伤,小镇上无愿意救她,也怪不得他们各扫门前雪,所以贫道思来想去,觉得你有可能会是例外。”

陈平安一语命中要害,问道:“她怎么受的伤?”

脸不红心不跳道:“贫道方才推车经过牌坊楼的时候,见这位外乡年轻子,竟然说是去对‘气冲斗牛’这幅匾额进行拓碑,带着拓包、刷子等物,蹭蹭蹭就爬上去了。至于拓碑啊,怎么说呢,就是这么个临摹勾当,大体是读书吃饱了撑着,一时半会贫道也说不明白,反正这位小姑娘爬上去后,低弯腰坐在横梁上,看得贫道心惊胆战,只得停下来,时不时提醒她一声小心,哪里想到她最后仍是太过,冷不丁,啪叽一下,就结结实实摔在地面上了,你也知道,牌坊那边地面,不比你们泥瓶巷,硬得跟福禄街青石板差不多,这下可好,摔得估计五脏六腑肠子都伤到了,贫道是出家,必须要慈悲为怀啊,不能不管对不对?这一路过来,家家户户都嫌弃她一身鲜血,刚过完年没多久,太晦气,哪里愿意抬着她进家门,贫道也知道这是之常,所以这不实在没法子,才找到你这里来,说句难听的,要是连你也不愿收留她,贫道也不是什么能够从鬼门关拉的仙,就只能等着那位姑娘咽下最后一气,再尽力找处地方,挖个坑,立块碑,就当了事。

故意讲得语速极快,咬字也不清晰,显然是想着把少年给兜圈子兜迷糊了,先蒙混过关再说。万事开难,只要起个开,之后就能走一步算一步,天无绝之路,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陈平安眼复杂,看了眼满脸希冀的年轻道,又瞥了眼死气沉沉的黑衣少,一番天战后,点道:“怎么救?”

年轻道顿时采飞扬起来,“得嘞!有你陈平安这句话,就算成了一半,别看她看着伤势可怕,感觉像是阎王爷在生死簿上勾去姓名了,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当然了,方才贫道所说也句句是真,这其中涉及到种种玄机,譬如这位姑娘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另外她身上好像也有些家传门道,能够护住她至关重要的心窍和丹室等,还有就是咱们小镇,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怪怪的玩意儿很多,吃了,或者抓了,大有裨益。”

年轻道回过,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很多天机,笑道:“反正你也听不懂,对吧?”

少年认真道:“听不懂,但是大多记得住。”

年轻道试探问道:“所以你在屋子里一听敲门嗓音,就知道是贫道这位摆摊的算命先生了?”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说道:“对。”

年轻道又好问道:“你记很好?有多好?”

少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黑衣少,年轻道笑着解释道:“她现在处于一种比较玄之又玄的状态,不能随意挪动身体,最好稍等片刻。”

陈平安将信将疑,“我看东西,比听别说话,更容易记得住。”

年轻道追问道:“打个比方?”

陈平安想了想,“比如我们那座龙窑的窑,姚师傅,他的‘跳-刀’技术,是小镇所有老师傅里最厉害的,我其实看一遍就记住所有细节了,但是……”

年轻道笑着接过话题,“但是你的手脚始终跟不上,对不对?”

陈平安眼睛一亮,使劲点

年轻道会心一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姚老的那手绝活,真正厉害在什么地方?”

陈平安脸色晦暗,“以前怎么都想不通,后来刘羡阳跟我说,姚老说跳-刀这门手艺,想要做到最好,一定要心稳,而不仅仅是手稳。我听到这些话后,就有些明白了。我之前太着急,越心急,手越,越就越容易出错,一出错,我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像姚老,接下去就更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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