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北汉主屏逐忠臣 呼延赞激烈报仇（2/2）

何策？愿指教之。”耿忠令赞近前，谓之曰：“汝今只将此马送欧阳昉府中，称作拜见之物。他得此马，定问汝要何官职，须道不愿为官，只愿跟随相公养马，彼必喜而收留。待遇机会处，因而杀之，此冤可报也。”赞拜受其计。是席散，耿忠辞归山寨。次，赞拜别马忠、刘氏，上马登程。后有诗为证：

豪毅英雄胆气粗，轩昂物世间无。

此行必定冤能报，方表男儿大丈夫。

且说呼延赞离了马家庄，径赴河东，访问欧阳昉府中，令报知曰：“府门下有一壮士，牵匹好马，要来献与相公。”昉听罢，即令唤。赞到阶下跪曰：“小近贩得骏骑，特来献相公以为进见之礼。”防曰：“汝何处氏？”赞曰：“祖居马家庄，小姓马名赞。”昉曰：“此马价值几何？”赞曰：“价值连城，”昉听得，自思：“此必图做官。”令左右问之。赞曰：“不愿为官，只愿服侍相公一年半载，终是名分也。”昉见赞仪表特，又送他这马，不胜之喜，即收留为左右使唤。赞既欲行事，遂尽意奉承，极得昉之欢心。

开室七年八月中秋佳节，欧阳昉与夫在后园凉亭上饮酒赏月。怎见得中秋好景？有苏子瞻3《水调歌》为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阑，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有悲欢离合，月有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长久，千里共婵娟。

欧阳昉饮罢，酒醉，从扶书院中，凭几而坐。赞随至院中，自思：“此处不下手，等待何时？”正欲拔出短刀，忽窗外有持灯笼进院，却是管家来请昉安歇。赞即藏刀鞘，叹曰：“此贼尚有余福，须再图之。”

却说赵遂以欧阳昉专政已久，恐惹兵端。一，奏知北汉主曰：“昉有擅杀

1契结——义相投的朋友。

2醴（1，音里）——甜酒。

3苏子瞻——北宋文学家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

之罪，陛下若不早除之，为患矣。”会帅将丁贵等，力劾1其罪。刘钧乃降欧阳昉丞相之职，宣授为团练使之职。防耻与遂同列，上书辞归乡里。汉主允其请。昉即收拾行李，领从离晋阳，望郓州而去。不消一，已到其家，诸亲眷皆来称贺，昉具酒醴相待。

九月九，却是昉之生辰，准备筵宴，与夫畅饮。呼延赞独安外房，闷坐无聊。将近二更时分，出庭外闲行，但见月明如昼，西风拂面，赞仰面长叹曰：“本为父母报仇到此，不遂其志，苍天能无怜及我那？”言罢挥泪房，偃身而卧。忽窗前起一阵怪风，赞睡中见许多满身鲜血，向前抱着赞曰：“汝父被昉所害，今可以报仇矣。”赞听得，忽然觉来，只是梦中。

正在犹疑间，忽从来叫：“马提辖，相公有事唤汝。”藏了利刃，径书院中，见欧阳昉睡在床上。昉曰：“吾饮数杯，宿酒未醒，汝在身旁，好生服侍。”赞应诺，因自忖曰：“此贼命合休矣！”约近四更，赞走出院外，见四下寂静，正是：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腰间取出尖刀，寒光凛凛，杀气腾腾，复书院，拿住欧阳昉曰：“汝认得呼延廷之子么？”昉惊得心胆飞裂，连告曰：“饶我一命，家私尽付于汝。”话声未绝，赞即挥刀，刺咽喉。欧阳昉大痛无声，命归府。赞既杀欧阳昉，径内去，将夫并至亲男四十余尽皆屠了。静轩咏史诗曰：

气概凌云孰可加？怀冤必雪震中华。

全家竟杀伸恨，始信皇天报不差。

赞杀出庭中，只有老妪跪在阶下，告曰：“乞饶残生。”赞曰：“不汝事，急去收拾金宝与我。”老妪进房，将缎帛金银，装作一车，与赞带回。赞临行，以血书四句于门曰：

志气昂昂斗牛2，胸中旧恨一时休。

分明杀却欧阳昉，反作河东切齿仇。

呼延赞写罢，骑了乌龙马，并带金宝，连夜回见其母刘氏，具道杀死欧阳昉一家四十余，并取得金帛而回。刘氏大喜。次，与马忠相见，忠问曰：“报得仇否？”赞答曰：“赖叔叔之福，将昉老少一家诛戮殆尽，临行留有字迹四句。”马

1劾（he，音和）——揭发罪状。

2斗（dou）牛——斗宿与牛宿。二十八宿的两宿。

忠问曰：“字迹如何道？”赞以其诗告之。忠惊曰：“倘汉主得知，则吾家有灭族之祸！汝速宜收拾盘费，往贺兰山，投耿忠、耿亮二叔叔，以避其难。”赞领命，即拜别父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