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章 孟氏（2/3）

恐惧的鬼压化为万千无形的针，戳刺着她周身各处，压制着她的境界、力量，令她隐隐感觉说话都似是有些艰难。

漫天的血光之下，子的身影看得并不真切，像是被蒙在了其中。

只隐约可以看到她垂落在身侧的漆黑长发，竟像是将她的脸都覆盖住。

黑气萦绕于她脸庞四周，竟连那红色的灯都无法穿透。

“唉——”

子身影一出现，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没有之前虚无飘渺的感觉了，但此地的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红光映照之下，那些残余的魂根本无法抵抗，在血雾纷扬之下，一一融解开来，化为气并那泼天的血光之中。

“你屠沈庄，竟不是为了报仇？”

九幽鬼王的出现虽说令宋青小压力备倍，可她说出的这番话，却大大出乎了宋青小意料之外，令她一时之间压过了内心之中的纷念，疑惑万分的开。

孟家因沈氏而亡，最终孟氏畏罪自缢，她死后屠杀沈庄两回，竟不是为了替孟家报仇。

“莫非真的是死后大彻大悟，只是一心想要修成魔煞？”她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就听孟芳兰道：

“当然不是。”

红光之中，她摇了摇。

那掩面的黑发随着她摇的举动，也跟着晃了晃，带起阵阵鬼啸风。

“我死于桑田之下，死后孟家无无义，以糠塞我嘴，以墨染我面，将我发前梳，挡我面孔，想要使我成鬼之后有难言，无脸见……”

说到这里，她身上的黑气一闪。

一戾气冲击开来，地底幸存者们面色瞬间漆黑，如置身于十八层地府，只听耳边尽是狼嚎鬼哭。

“甚至也不肯让我土为安，劈开桑树，将我尸体倒塞那古树之中，并以咒法封印，令我永世不得脱困……”

她以一种极慢、极平缓的音调述说当年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话语之中听不出半点儿怨怼与哭泣，却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滔天恶意蕴含其中：

“这样的孟家，我为何要替他们报仇呢？”

说到这里，她似是偏了下脑袋。

宋青小遥遥与她相望，甚至感觉得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丝森至极的笑容。

不过她的说法倒再一次令宋青小愣了一愣。

《孟庄史记》里，自然是不会详细写到她死后的遭遇的。

她个的悲苦，对于庄内的历史记载来说，不过最终化为一句‘自缢于桑田’罢了。

历史不会花费太多笔墨于她身上，只能从寥寥数语的记载中窥探一二。

不过她既然肯开说起这些往事，倒是令宋青小的心微微一定。

兴许是做鬼数百年，一直隐藏于沈庄之下，心中的话一直无诉说，使得此时的她愿意提起过往。

但这对宋青小来说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可以借机打探更多关于‘白首之约’的线索。

“孟家为何要如此做？”

孟芳兰的手垂在身侧，那宽大异常的袖在她胸前漾着。

她站在高大的树冠底下，红灯光影之中，她的垂落，黑发随风飘舞，恍惚看上去便仍如垂挂于树梢上的一具死尸似的，格外恐怖。

“当年……”

令得宋青小松了气的，是孟芳兰果然不避讳于提起当年发生的过往。

兴许是这些陈年的旧事已经堆压在她心中很久，苦于无诉说，这会儿几乎是她刚一问话，孟芳兰立即便回答了：

“我与沈郎相识于年少时候。”

事隔多年，当年的沈择宁早就已经作古，恐怕寿都已尽了。

可是在提到与‘沈郎’相识，这个满手血腥的鬼话中竟罕见的露出几分令毛骨悚然的娇羞感觉。

少年男相识相知，最终坠河，一发不可收拾。

“我出身于孟氏之中，孟家产业极大，富甲一方。”

再加上庄子傍水而建，易守难攻，所以哪怕当年战四起，国家改朝换代的时候，孟氏都没吃多大苦。

“我是家中幼，我的父母最是宠我。”

她缓缓将当年的事一一道来，提到了父母对她的无所不依的娇宠。

“自小，我就展露出非凡的刺绣天赋，我的父母替我寻了天下最大的绣师，细心教导我。”

身为幼，又有绝佳的天赋，当时的孟芳兰受尽了父母的宠溺，在孟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若不是后来因为与沈择宁的感不顺，她的一生可谓是美满至极了。

“我年少的时候，母亲就曾许诺我，允我自择良婿，绝不掺合我的婚事。”

只要她不允许点，孟家就绝不将她随意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