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诀别(一)(1/2)
驿馆的屋子十分简陋,掌大的地方,放了一张床榻和一桌两椅,便没什么空地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烛火跳跃下,床榻上的永安侯夫满面泛红,全身不停痉挛抽搐,
中不停说着胡话:“别过来,都别过来。我做了错事,我已经遭报应了。你怎么还不饶过我……”
因为永安侯夫全身抽搐个不停。程景宏想为永安侯夫
施针,却无从下手。
门被猛然推开。
程景宏一转。果然是裴璋裴珏兄弟两个来了。
裴璋几步冲到床榻边,因绪激动之故,声音嘶哑:“母亲!”
永安侯夫依旧在抽搐,声音陡然尖锐:“裴钦!你做的恶事,你死有余辜!你别来找我,快滚!”
一边嚷着一边胡挥打,啪地就打中了裴璋的脸。
裴璋顾不得脸上的刺痛,迅疾出手点了永安侯夫的昏
。永安侯夫
果然安静了下来,不再
嚷。身体本能的抽搐却未停下。
“程军医,”裴璋声音有些颤抖:“求求你,救一救我母亲。”
程景宏没有多言,略一点,坐到床榻边,开始为永安侯夫
施针急救。陈皮立刻上前,替主子打下手。
裴珏站在床榻前,看着面如槁木的永安侯夫,心里涌起强烈的酸楚。
永安侯夫不是和善的嫡母,却也算不得如何坏。除了言语刻薄从不将他放在眼里之外,没怎么苛待过他。生母早逝,他依然在裴家内宅安然长大。衣食用度不及大哥,也是锦衣玉食。
这两三年来,裴璋和永安侯父子反目。永安侯夫夹在其中,没过过一天舒心
子。裴家骤逢大变,永安侯夫
从离开京城的那一天起,就像离了土的花,一
枯萎凋零。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永安侯夫撑不过去了,将要和那三个死去的裴家
一样,葬在异乡他处,成为孤魂野鬼。
……
不出裴珏所料。
永安侯夫已熬得油尽灯枯,也全无求生之意,施针后也没见好转。倒是抽搐得越来厉害了。
程景宏黯然地叹了一声,低声对裴璋说道:“你解了夫的昏
吧!等夫
醒了,你和夫
说说话。”
这无疑于告诉裴璋,永安侯夫已走到末路,活不过今夜了。
裴璋双目泛红,心里的悲痛几乎溢出眼眶。整个似被冻住一般,动也未动。
裴珏心里沉重难受至极,既是为了嫡母,也是心疼长兄。他将手放在裴璋的肩膀上,哑声低语:“大哥,你解了母亲的昏吧!”
过了片刻,裴璋才嗯了一声,伸手解开永安侯夫的昏
。
说来也奇怪,永安侯夫忽然不抽搐了,睁开眼的刹那,神智竟十分清醒。
这是回光返照,也是弥留前的最后一刻。
永安侯夫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没什么惊惧,反而是满脸的释然:“我就快死了。”
离京两个月,裴璋咬牙撑了过来,再苦再累再难受也没掉过泪。此时,短短几个字耳,裴璋鼻间满是酸楚,泪水夺眶而出。
永安侯夫吃力地摸索着裴璋的手:“阿璋,你别哭。我早就该有这一天了。苟延残喘多活了两个月,到底还是要去见你父亲了。”
裴璋哽咽难言。
裴珏也哭了起来。
程景宏心中长叹一声,起身走了出去。陈皮也随主子往外走。待主仆两个回了自己的屋子后,不约而同地一同叹息。
陈皮低声说道:“公子,才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位永安侯夫
。可现在见她快死了,又觉得她也怪可怜的。”
身为医者,眼睁睁地看着病患不治离世,其中的滋味,绝不好受。
程景宏沉默片刻才道:“永安侯夫昔
养尊处优,显赫风光,一夕间被抄家流放,
神上已经垮了。这一路上断断续续病个不停,我早有预料,她熬不到岭南。”
果然,刚到岭南境内,永安侯夫就不行了。
陈皮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说道:“公子,我想甘妹妹,想我的儿子小山了。”
程景宏打起神来安慰思念妻儿的陈皮:“等到了南越,他们安顿下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京了。”
还有一个月的路程才能到九真。等裴家安顿数
,再启程回京,又得两三个月。加加减减这么一算,少说也得四个月才能一家团聚。
陈皮没打采地嗯了一声。
……
屋子里,永安侯夫的面色反常地红润起来,说话也有了力气。她先叫过裴珏:“阿珏,你过来,我有话叮嘱你。”
裴珏哽咽着应下,在床榻边跪下。
永安侯夫从来不待见这个庶子,对着他说话几乎从来没什么好声气。现在就快闭眼西去了,倒是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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