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人间正气（6/6）

佛随着老的让开，被劈出了一条无形却真实存在的路，燕岳走到哪里，哪里的就会不由自主地让开，眼睁睁地看着燕岳一步、一步又一步地向前、向村外走着。

老在心中低语着：“我就不信你的气有这么长，能一路坚持到最后！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千夫所视，无疾自终！”

面前是一张张陌生却对他充满排斥与敌意的脸，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不要说是有登高一呼必将应者如云，哪怕是有向他吐出一水，都可能形成表率，让四周现在还没有动手的村民一拥而上，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燕岳长着三六臂，也会被海淹没。

燕岳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勇气和意志，正在这种以寡敌众的意志对抗中快速消耗。

燕岳在这个时候，真正明白了“千夫所视，无疾自终”这句话背后那无比刻的含意。但是旋即，一不屈不甘的火焰却猛然在他心底扬起。燕岳地吸了一气，突然放声喝道：“我知道，甘肃穷，这里地势好的地方得要命，雨多的地方又都是大山，风不调雨不顺，没有跟上改革开放的步伐，别的地方都富了，甘肃依然穷得要命，就连路都没有修上几条，拿着锄从地里刨食吃，能塞饱肚子就不错了。想赚钱，让家里吃上好的喝上好的，这没错。但是，穷，就可以种罂粟卖鸦片，穷，就可以去坑得别妻离子散家亡吗？！”

没有能回答燕岳的问题，拦在燕岳面前的村民，没有敢面对燕岳那双因为讲心中所想，言心中所言，坦坦中，自然而然扬起了一大气概的眼睛。

面对燕岳的步步进，那些心中有愧的村民，不由自主地向两侧退让，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给燕岳让出了一条通往村外的路。

燕岳的声音在群中继续回着：“你们可以抱怨老天不长眼，把自己生到了这么穷的地方，但是别忘了，树挪死，挪活！你们可以举家搬迁，大家都有手有脚，两个肩膀上顶颗脑袋，我就不信走到外面去，只要肯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就不能搏出一个柳暗花明！”

群中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怎么说，这也是我们的家，我们的祖宗可都埋在这里。”

没错，故土难离落叶归根，这是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根族文化，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有那么多，明明有更好的出路，却守着自己出生的那片贫瘠的土地，眷恋得不舍得离弃，就这么一代代地繁衍生息。也就是因为这样，中华民族才会有着吃苦耐劳，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用自己双手改变世界的优良品质。

“不想走，没关系。”

燕岳停下了脚步，他环视全场，放声吼道：“制毒贩毒，放在哪朝哪代，都是砍脑袋的死罪。我不知道你们中有多少参与了制毒贩毒，我就是想问上你们一句，你们连死都不怕了，把这不要命的狠劲用到正途上，还有什么你们不能做、做不到的？！”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村民都闭紧了嘴，只剩下燕岳那轰轰烈烈的吼声，猛烈冲击着他们每一个的耳膜：“做正经生意是要吃苦的，当然没有种鸦片、卖鸦片来钱快，但是赚这种断子绝孙的钱，你们能吃得香睡得好吗？如果赚了钱，却不能快乐起来，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唯恐哪一天自己就被送上死刑场，这样的钱你们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乖巧地紧跟在燕岳身后，一声不吭，一步步向外走的薇薇在这个时候已经痴了。

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不会忘记这个拉着她的手、昂首挺胸向前走的叔叔。

他只有一个，可是他的气势，却比在场几百名村民加起来的气势更强，更狂野，更嚣张！他一边慢慢向前走着，一边放声痛斥身边的每一个，把他们骂得狗血淋，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和他理论，明明有那么多手里拿着棍之类的武器，明明只要他们一拥而上就能稳胜券，可是直到最后，愣是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先动手。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燕岳扛着马魁，带着薇薇，分开群一直走到了村外。

过了很多很多年，已经长大的薇薇，终于明白了这一刻燕岳以一敌百依然咄咄的道理……间自有正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