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吾有所得（1/2）

在张居正面前，林延可谓是打十二万个小心。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清丈田亩之事，林延对张居正是支持和敬佩的。若是真要林延建言，他可能会与张居正建议，与其分蛋糕，不如做蛋糕。

但在张居正面前，林延不能这么说。

张居正道：“本阁部问你，清丈之法为何可行？”

林延道：“中堂，至隆庆以来国用不足，国库空虚已久。无钱无财，兵不可用，国不可守，万一若国家有事，朝廷要用钱，唯有向百姓加赋。但以我大明今吏治，要想国库多收一升米，最少需从百姓那征三升，甚至五升之多。”

听林延此言，张居正不由冷哼一声，确如林延所言，明朝吏制败坏，从上到下的贪污成风，若国家要加赋，从民每亩多收一斗米，但底层胥吏不从老百姓那强征三斗米以上不会罢休。

林延继续道：“桑弘羊曾言，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清丈田亩之法，不用向百姓多征一文钱，却可不加赋而上用足，故而此乃良法。”

张居正见林延引经据典点点，心道此难怪能作一手好文章，不过能作好文章，不等于有真见识。

张居正问：“依你之见清丈田亩乃是十全良法了？”

林延道：“任何之法都不能称为十全十美，何况下官以为在推行上有些地方仍有欠考虑。”

听林延这么说，张居正心底不快，脸上却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不要顾忌，尽管与本阁部直言。”

林延点点道：“既是如此下官就直言了，下官记得户部拟定清丈田亩八例，以之推广全国，颁布各路吧！”

清丈八例是由三个阁臣张居正，张四维，申时行，以及户部尚书张学颜共同拟定，这一条都是经他们反复讨论过的，林延竟说清丈八例有欠考虑。一个翰林竟敢质疑大学士与户部尚书共同做出的决定，你以为你是谁？

张居正道：“清丈八例之事，确乃户部拟定，宗海以为有什么不妥吗？”

林延道：“确有不妥，考虑不周详的地方。”

张居正捏须笑道：“本阁部在此洗耳恭听。”

林延道：“清丈八例每一例都可成法令典章，但下官敢问中堂一句，这些法令典章，百姓听得懂吗？”

张居正默然，似想到林延话中所指。

林延进一步道：“中堂，但凡天子纶音，由内廷将诏旨发出，传之六部，六部传至督抚，督抚传府，府传县，县再昭示乡老里长，最后本朝法令典章，是由乡老里长于申明亭向百姓告之。”

“天子制诏，乃律令下者，上对下告之。朝廷的律令发至地方州县，县令告示乡老里长。清丈田亩惠及百姓，却不惠及豪右，可乡老里长多乃地方豪右，对于清丈之事阳奉违，若是再由他们向百姓告之，必曲解其意，甚至蛊惑煽动黔首，如此朝廷政令，就无法上通下达了。”

张居正听林延说完问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林延听到这里，知张居正初步认可了他的意见，于是林延道：“下官以为，县令无法绕过乡老里长，再告知百姓。是因百姓多目不识丁，不仅目不识丁，更多乃不识法令典章所云。”

“比如这清丈八例所云，如这一句明清丈之例，谓额失者丈，全者免。让任何一蒙童来读，都能读懂其中之字，但清丈八例中到底说了什么他们却不知。政令之事既达之百姓，词能达意就好，若是百姓能看懂清丈八例上每一条写什么，自也不会被豪右蒙蔽了，如此自会拥护政令在地方实施，如此清丈之事，也当事半功倍。”

林延这一番话自觉得发挥的不差，但偷偷看了一眼张居正的脸色，却没有动容，反而是一副尔实在是图样图森的表。

但见张居正笑着道：“然也，不过仆早已料之，我曾令若是百姓不解政令，本境县官当以白话书写告示，告之百姓，便于政令通达，不被豪右蒙蔽。”

林延听张居正这么说，立即道：“原来中堂早有所料，是下官失言了。”

张居正还是淡淡地称许道：“宗海，能有此见也算难得。”

“不过……不过下官以为仅以白话所写还是不够。”

张居正道：“你觉得如何？”

林延道：“白话所云当然是好，但寻常地百姓仍能不解，需举几个贴切身边例子才好。”

“下官打一个比方，夫家里有二子，长子家有余财，却不肯赡养父母，次子家中穷困，于父母赡养却有求必应。但夫偏心长子，只问次子要钱，如此可以吗？当然不可，这换个寻常百姓都知道的道理。”

“可眼下这夫不但向次子要钱，而且偏心长子，将次子给父母孝敬的钱，分给长子花销，以至于夫穷困。夫只能再向次子要钱赡养自己，到了最后次子卖了家里最后一耕牛，一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