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亏本（1/2）

这是一家晖港边的小酒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说是酒馆，其实只是个掌大小的屋子，屋里只能容下一个柜台，两张方桌上挤满黝黑瘦的男，不声不响默默喝着酒，大略是附近厂里下工的。

小皮匠只好带顾植民坐在屋外竹凳上，支起一张桌面，把下酒菜每样叫来一碟，两就着晖港的煤烟和腥气，先碰了一杯浓厚的绍兴老酒。

“顾先生，依我看，侬那个卖米做广告的法子，理应无甚效果。”

“哦？怎讲？”

“到米号买米的主顾，可不都是拉货的脚夫和挑夫。”

“你讲得有道理。”

“所以？”

“所以我连送三，送出去九匣香，净赔七元两角，最后——”

……

第四天大清早，顾植民刚爬起床，就听门外阵阵喧哗，打开门一看，竟是二三十个陌生大汉堵在门，嚷嚷着要买米。

“买米买米！”

“你们是……”

“我是沧洲饭店的！”

“我是法华厂的！大清早就往这边跑，跑了二十里路，别家米号都不看，专程来殷盛元，赶紧卖给我们米！”

“今天送几盒鹅蛋？我们排后面的，可还得到？厂里的林妹子听姊妹讲了，这里送的又香又细，还不要钱，非央告我来抢不可！”

顾植民哭笑不得，原来这些都是给饭店、工厂籴米的，大概是闻听有便宜占，所以不辞路远劳苦，特意跑来买米——如今鹅蛋一樽都没卖出去，倒是帮殷老板打响了名号，如今送三天的时间已过，但眼下几十个大汉堵在门，如果没有一点说法，那肯定闹得地覆天翻。

“诸位，诸位！”顾植民皱紧眉，放声高呼，“我们这里买米送，每三，只送三天，如今已是第四天……”

话音未落，就听门前群激奋，把来上工的黄阿大和陈土根吓得远远躲着，不敢近前。顾植民清清嗓子，又喊：“诸位！念今天许多兄弟风尘仆仆赶过来，我们就再多送一天！”

“还是送三个？那我们排后边的如何待？！”

“排后边也不要紧！就像这位兄弟讲的，我家的香，用的尽是真材实料——还有从墨西哥国舶来的梵尼兰！后边的兄弟，我只成本价卖你们，只要九角钱！”

“什么？还要钱？！”

“兄弟，这样上等货的香只卖九角钱啊！侬去先施百货、去广生行窥窥，那里的上等鹅蛋都是一元五角起卖！侬买了这，送也体面，就算不送，转手一个银元也有要。左右都不亏啊！”

群里一阵嘀咕，有几个骂着怏怏离开，但也有十来个留在那里，翻着衣衫凑钱。

“他讲话在理，欢喜这些膏膏，留着送婆娘，轧朋友1，都拿得出手的。”

“无名无姓的，不会搽坏脸蛋吧？”

“放心！我娘舅家的表嫂的妯娌的外甥侄用过两天，说好得不得了的！”

片刻过后，黄阿大、陈土根乐呵呵给称米，顾植民坐在柜台里，一边收钱，一边郑重其事将鹅蛋递到一双双粗糙的手里，抬看见有个红脸汉子畏畏葸葸坠在队尾，便故意等众散了，朝他招手。

“先生，我也想买鹅蛋，但身上只有七个角子……”

“那我悄悄卖给你，覅2与他讲。”

汉子大喜过望，从袋里掏出几个脏兮兮的铜板递上去，千恩万谢，像珍宝似的将鹅蛋揣进袋，挑着米开开心心出了门。顾植民望着他的背影，想起自己初到上海时，也曾为一匣香、一樽雪花膏而翘盼欣喜，不禁感慨万千。

第四天盘点存货，共送出十二匣，卖掉十一匣。高兴一天之后拨弄算盘，净赔八元七角，亏空越来越大。

“别气馁，今天已经打出名声，明一早，会有更多来买。”顾植民自信十足。

然而次，顾植民清早开门，门外冷冷清清，并没有一个。

……

小皮匠听得发愣：“我本认为挑夫脚工，就不会买什么鹅蛋。可明明前一卖得很好，下一又没来，这是何种缘故？”

“道理很简单。前一他们误以为店里送鹅蛋，于是挥汗如雨老远跑来，若再空手回去，那便是白白劳动脚力，岂不亏欠自己？而他们得知不再送后，何苦还要伤筋动骨，跑来米号买什么劳什子鹅蛋呢？——那些糙汉子，本就不是鹅蛋的主顾啊。”

“顾先生言之有理，那后来怎样？难道就一直冷冷清清，无问津吗？”

“正是如此。”

……

顾植民在米号又等了三天，却是一个买鹅蛋的客都没有，想要再打出买米送的招牌，又怕愈亏愈大，无法收拾残局。倒是殷老板跑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