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谁人无梦（2/2）

过，顿时多了几分。便是起话来，也是颇有寓意而发省！

修仙且修？

无咎歪着想了想，自语道：“很有道理的样子！”他就地平躺下来，觉着舒服了，又道：“不过，云老既然看红尘，又何苦每这般？观云赏月也是好的……”

这辈子，心境随着年纪阅历的变化而有所不同。若非活到百岁，怕是体悟不了云圣子的所思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胡扯闲聊一番。而正如所云，明明知道修仙无望，还在瞎耽误工夫，倒不如趁着残年光，多些自己喜欢的事！

此时，一弯月爬上天边。清辉弥漫，夜色邃。云雾山崖之上，篝火如星。

云圣子沉吟了片刻，转而望向夜空：“生百年终有梦，执着不悔为初衷……”他微微出，又呵呵一笑：“师弟正当春风花月，不同样也有梦境难圆？”

宗宝盘膝静坐，默默听着二的对话，他本不想嘴，却还是心有感触：“这天下……谁无梦……”

无咎瞥了眼云圣子与宗宝，转而仰首看天。

闲聊都能聊出感慨与境界，这便是修士与凡的不同？

曾几何时，本公子也是言辞犀利的物。且不舌绽莲花，至少与谈不落下风。而自从遇上了这些修士之后，却总是有难言。即使木申、古离之流，也让处处受窘。究其缘由，是话不投机，还是眼中的天地迥异？

云圣子的梦，是成为仙。一不得如愿，他便初衷不改。宗宝的梦，亦然。而本公子为了紫烟，岂非也是执着不悔……

宗宝见没话，出声问道：“老云，你境界不俗，且修炼有年，本该脱胎换骨，缘何迟迟裹步不前？”

云圣子坦诚道：“我也懵懂不解啊！按理，我不缺境界，便是学识修养、阅历见闻，与仙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而恰恰在这门的关卡，始终不得寸进，究竟为何呢……”

宗宝与云圣子算是同病相怜，不由轻声叹道：“唉！尚不知何时才能勘玄关，真是愁煞也……”他稍稍一缓，又道：“老云，我缺少的便是你的阅历与见识，何妨来听听，也好有所借鉴！”

无咎自顾躺着惬意，且心绪发散而昏昏欲睡，忽然间来了兴趣，适时出声道：“云老，你娶过几房夫，有过几多儿孙，过多少坏事，从实道来，嘿嘿……”

云圣子素来没有长者的矜持，在左一句“老云”，右一声“云老”的催促中，绽开皱纹笑了笑：“呵呵，来话长……”

宗宝洗耳恭听；无咎则是闭着双眼而恍如梦中。

生百年，还真是来话长。

云圣子本名叫作云松，出身于南陵国的名门望族。其年轻的时候，放形骸，潇洒不羁，过得很是快活，更是娶得王族的千金姐，曾为当时传颂一时的佳话。正当他意气风发之时，劫难陡降。他爹得罪了国君，致使阖族被灭。便是他的妻子与幼儿，也被腰斩弃市。他侥幸逃脱，从此流四方。

二十年后，新君继位。云松返回故里，被平冤昭雪，并受到重用，还娶得君王的妹妹为妻。他苦尽甘来，立志振兴门楣，又二十年后，终于成为名动朝野的权贵。谁料牵及王族之争，再次惹来灭门之祸。他虽然幸免一死，而全家老少尽遭屠戮。

那一年，云松已是花甲老。荣华富贵，转成空。风花雪月，一场春梦。他流落乡野，长歌当哭，只想在沉沦中消亡，在落魄中终了此生。如此疯疯癫癫又十年，便在他立在江边，想要随水而去的那一刻，忽而有踏而来，并以歌谣相赠。有云：生七十古来稀，恰如斜阳落晚溪。灵骸一具投江去，就此回太可惜。百岁修仙不为晚，风清月明得真趣。且看浮世一生无，朝闻夕死露沾衣！

于是乎，有位古稀老者在投江的时候，遇上了仙，并获赠了修炼之法，便从此大彻大悟。他以追寻未知为乐趣，以感悟天地玄妙而执着！

他好像寻到了真谛，而本公子又是为何而存在……

月上中天，夜静。

石坡上，只剩下无咎一，依然躺在石坡上，犹自睡意朦胧。忽而觉着夜寒风凉，便爬起来走向茅窝。一本薄薄的册子掉在地上，那是宗宝丢下的，是白吃白喝有欠公允，便以《仙道辑录》聊作回赠。他将册子捡起，却毫无兴致。

仙道与我何呢？

我只想明儿吃什么，还有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