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父亲的脸比香椿饭团还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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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贡举的考官们，须与三省和枢密院的各位相公一道，将定好名次的策论卷子奉到官家赵煦面前，由天子再审定一番，贡院方能拆开糊名的封条，露出考生的姓名来。

清晨，曾纬在府门前送父亲曾布上马车时，魏夫也来了。

“枢相，我与四郎，在海棠院等消息。”

魏夫浅浅低，淡淡出语。

“海棠院”是魏夫寝院的名字。魏夫喜欢海棠，词作也擅写海棠，故而用了此名。

曾布的脚步滞了滞。他未再像往常那样，吝于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位相伴四十年的结发妻子。

他想仔细看一看妻子的眼睛，但魏夫始终没有完全抬起来。

曾布笑笑，挥挥手让母子二回府里去。

曾纬在自己的院里制了半香，未初时分，估摸着父亲该下朝了，他踏母亲的海棠院。

原本，海棠院里，还种了不少梧桐。但府里的两三个老知道，多年前，枢相和夫那位养出府不知去向后，梧桐树就被砍断清理了，腾出来的地方，遍植杏花。

夫当年，还要将整个曾府的梧桐都砍光，被枢相制止。这是后来者不能再起好奇心的往事，府里的管事去买、去聘了下来，提醒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许问为何夫的海棠院与其他院子不同，一棵梧桐树都没有。”

此季，正是杏花怒放之时，娆娆白，簇拥枝，暖风拂过，花瓣漫漫扬起，仿佛阵阵轻雪穿庭而过。

“四郎，这么多写杏花的诗词里，我最温庭筠的几句。”

魏夫捧着一个白瓷罐，从屋中出来，见儿子站在杏树下赏花，遂笑吟吟地走到他身边。

曾纬向母亲行过晚辈之礼，道：“母亲说的可是这几句？为世累诗千首，醉是吾乡酒一樽。杳杳艳歌春午，出墙何处隔朱门。”

魏夫点，眼中慈宁和的目光处，却终究透了一丝怅然出来。

曾纬赶紧转了话题：“母亲这瓷钵里，是什么？”

“是香椿酱。新采的香椿芽，烫煮后切细，用盐、沙糖、芝麻油、黄豆清酱渍上十天即可。今我命养娘蒸制瓠子饭团时，将这香椿酱也掺进去。吾家毕竟是南，枢相素来还是吃稻米……”

魏夫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她意识到，对丈夫再是怨恨，再是与丈夫分院而居多年，自己心底处，从填词到烹饪，仍保留了几分当年与他少年结发、夫妻恩时的习惯。

她不愿承认又如何，在自己最不设防的幼子面前，她终究还是会时常流露。

曾纬心疼母亲，讨好地一笑，柔声捧场道：“须等父亲回来才能吃上吗？儿子，儿子现在就想尝尝。

做母亲的，哪里吃得住儿子这般哄，忙吩咐下去院里的小灶蒸一盘香椿饭团来。

“四郎，明你给姚娘子也送几屉去，”魏夫抬望着一树杏花道：“你喜欢她，如今在府里，已不是什么秘密。我也喜欢这孩子，当初若知道你与她会生出如此缘来，就该我出面，认了她做义，这样辈分上，也顺些。”

曾纬胸一热意欣欣然涌起，他扶着母亲往屋里走，一面道：“父亲和母亲这般体恤儿子的心意，儿子真是如饮甘醴。只是姚娘子她，有几分商户家折腾的子，在儿子与她行礼之前，她一忽儿张罗她的饮子店，一忽儿又去开封县租田产养桑养虾，平里四处行走，抛露面，也不晓得常来给母亲行礼，与母亲说说话，请母亲莫怪。”

魏夫立住，侧过脸去看着儿子。

阳光映照下，四郎英俊的五官被勾勒得越发棱角分明，添了不少男儿气概，那双极像自己的凤眼，晶亮有神。汴京城官媒娘子中轰传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汴京城里看四郎”，魏夫当初乍听之下，颇觉俚俗，现在想想，自己的宝贝儿子得了如此评语，也是实至名归了。

但历经沧桑的魏夫，与京城官场那些被她定义为庸脂俗的贵不同，儿子越是好，她越不愿儿子去做了那些朱紫朝臣的婿。

丈夫曾布与她有殊途同归的看法，大约算得这些年来他夫二难得一致的见解吧。

魏夫又回望了一番杏花，向儿子道：“四郎，我院里这一大片杏花树，据说，府外那青风观的塔楼上，亦能观赏到。那就由外看去，这杏树的根基，总还是在海棠院中，怕什么？小姚娘子她，就像这杏花树，本纯固，她未给吾家做儿媳时，在外行些趣事、善事乃至大义之事，就算抛露面、与那些陌生男子打道，又有什么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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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明给姚娘子送香椿饭团时，也的确要让她收收心啦，”魏夫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