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1章 大风起兮（3/4）

满是崇拜的踮起脚尖，不由怜的将子抱到脖颈之上，不忘怜的教导道：“且看，军为卒，便是这般风光！”

听闻父亲的教诲，无数小崽崽在这一刻发下誓言，立下志向：有朝一，一定要成为一名光荣的汉卒！

有羡慕的，自然也有纯粹自豪的了。

城外的群中，包括何政在内的数百位老者，看着远方整齐的阵列，不由做作的捋着胡须，看似云淡风轻的‘自语’着：“好小子，果然没有辜负吾之期许！”

嘴上如是说着，但那数百老者脸上，早已被按捺不住的自豪和喜悦所充斥；脸庞上的褶皱，在那抑制不住的笑容拉扯下，显得更为皱。

便是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凯旋将士阵列最前端的灌婴，却是一副面呈若水的表。

“大风歌···”

作为汉室开国老臣中资历最老的之一，灌婴心里实在太清楚，大风歌的‘创作背景’了。

高皇帝十二年初，冬十月，淮南王英布（黥布）举旗造反，其英勇善战，军势甚盛；为了镇压淮南王叛，高皇帝刘邦，踏上了最后一次御驾亲征的征程。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英明神武的高皇帝大败谋反的英布，但导致高皇帝轰然倒塌的那支流矢，也恰恰是在这一次战争中，刺了刘邦的身体。

班师回长安的路上，大军经过刘邦的龙兴之所：丰沛，刘邦照例召集了丰沛百姓，以及昔好友、长辈，大摆酒宴十数。

而大风歌，便是在酒宴最后那几，高皇帝刘邦在席间所作。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一切，都仿佛如同往一样美好：高皇帝依旧那么给力，依旧那么骚包的在乡亲们面前显摆。

但大风歌的最后一句，却是将当时在场的灌婴、郦商，乃至于周勃、樊哙等武将，从十数的狂饮中惊醒！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谁是猛士？

又是哪个猛士，接受了刘邦‘守四方’的命令，而没能完成？

在当时的大环境下，自然是随刘邦建功立业，而后分封为诸侯，却谋逆叛的淮南王英布、楚王韩信、韩王信等异姓诸侯。

但如今，汉室除长沙王一脉之外，已再无异姓而王者；在这种况下，再次听到那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让灌婴下意识一惊，旋即陷忧虑之中。

“莫非，是要老夫告老还乡？”

带着疑惑，灌婴终于来到刘弘地面前，当着长安百姓之面缓缓跪拜下来。

“大将军颍侯臣婴，参见陛下。”

叩拜过后，灌婴直起上半身，对刘弘再一拱手。

“臣，幸不辱命！”

随着灌婴一声掷地有声的拜喏，远处围观的百姓，也不由自发的呼嚎而起。

“大将军威武！”

“颍侯神勇！”

“大汉万胜！！！”

随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天空，整个天地间，就仿佛只剩下一个声音：大汉万胜！

却见刘弘微不可见的一皱眉，旋即亲切的将灌婴从地上扶起。

“颍侯功勋卓著，力挫谋逆之臣贼子，朕心甚慰。”

言罢，刘弘便拉过灌婴的手臂，向着御辇走去。

“大军凯旋，朕令奉常拟以迎师之礼，颍侯何不随朕同至北阙，以睹锐士之风采？”

·

“唔~”

待刘弘和灌婴的身影出现在北阙之上，整个长安城，顿时被一阵庄重的嚎叫声所占据。

而后，便是作为代表的北军将士，次第从横城门而，顺着华阳街，径直向未央宫北宫墙的方向走去。

但看着远处的将士一点点靠近，灌婴的面色顿时一紧，旋即孤疑起来。

宫墙之上，也响起那婉转厚重的秦腔：祭辞。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维予一某敬拜皇天之祜。”

“薄薄之土，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宁；维予一某敬拜下土之灵···”

在这哀伤的吟诵声中，灌婴终于看清，那列队进长安城，来到未央宫北宫墙的北军将士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那一个个方形的木盒，以及木盒上盖着的白布···

——那，是此次悼惠王诸子叛之中，阵亡于沙场之上的将士遗骸！

随着进长安城的将士越来越多，那熟悉的秦腔祭辞，也逐渐响彻整座长安城。

无数百姓不自觉的张开嘴，随着那厚重婉转的旋律，轻唱着那祭奠亡魂的祭辞，以表达自己的哀伤。

甚至有不少，如后世天安门外观看升旗仪式的国之一样，留下了悲壮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