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人形炼丹炉（2/2）

家整一瓶山西老陈醋，家能乐意吗？

但连续几个包袱都瘟了，还是很能心的。

要是换个功底不足的年轻来，现在心里大概慌急了，能不能继续说下去都不知道，可这两位说了几十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老哥俩很淡定。

他们开始绕着台本现砸挂，又切哏，文哏、武哏、伦理哏番切，这一遍不行再来一遍，这段子不行再换一个，甚至开还自己给自己的上一遍表演垫话，对于册子本身的内容也是揉碎了重组成各种形式……

但不管他们怎么说，王盘就是不乐。

秦书章和关淮发现了，王盘是真的很认真在看、在听，但就是不乐。

自始至终，王盘的眼尾、嘴角就没有过一丝笑意，更别说笑出声了，叫好自然也是没有。

这就是王盘的策略。

他就是要依靠自己这个看表演没感觉的特质，让这两不断变卦，把他们俩变、变晕，变到他们自己都怀疑生，变到他们俩到时候上台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

一开始彩排的时候，秦书章和关淮并不怎么认真，更像是在应付差事。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马上要下岗的了，哪能指望他们拿出十二分的努力来呢？能够坚守岗位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

秦书章和关淮彻底认真起来了，拿出了十二分的神。

王盘的“挑衅”激起了他们作为一名相声艺的骄傲，十八般武艺、几十年所学怼着《我要反三俗》的册子尽相使出，各种拆解、融合，从白天说到天黑，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其他时候全在排，非让王盘笑出来不可！

这种排练方式，如果换两个基本功不足、经验不够的来——比如说一队二队的那几位年轻相声演员——此刻他们就真要像王盘所期待那样把自己给排昏了，再不然就是无东西可再变，于是开始自闭。

可惜，这俩是秦书章和关淮。

老哥俩这一辈子都在说相声，积累之厚，绝非一天可掏尽，经验之丰富，更让他们不会轻易迷茫。

他们不仅没有昏、怀疑自己，反而将这个《我要反三俗》的册子不断变化出各种模样来，排练室内也陷一种奇妙的状态。

这种状态，非要形容的话……

就像是在炼丹。

大马金刀、面无表的王盘就像是一个无比坚固的炼丹炉，自带三昧真火的那种，秦书章和关淮则是炼丹炉中的辅助药材，最后的主药材是《我要反三俗》的册子。

在三昧真火的灼烧下，炼丹炉里的这些药材正在不断地翻滚、炼化、融合，谁也不知道最终会炼出一炉什么样的丹来。

唯一知道的是，周三这天一直到晚上下班，王盘都没笑过。

周四从上午排到下午，王盘也没笑过。

而晚上，就是三队例行的周四公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