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第三十四集）（17/41）

别的不说，单看宫室的壮丽，就知道汉国天子的威严显赫。吕雉虽然垂帘多

年，但天子权威尚在，刘骜在这种传统下继承帝位，一意孤行毫不奇怪。

程宗扬沉下心，问道：「长伯现在到了哪里？」

「按照路程，今晚能到伊阙，明午时前后城。」

「让老匡准备一下，明天去舞都。」

「只怕有些仓促。」秦桧道：「连奔波，困马乏还在其次，那些马车少

不得要检修一番。」

六朝的马车没有橡胶胎，即使天子礼敬贤者的专车，也不过是在车上扎

上蒲，即所谓的安车蒲，道路也是土石路，车辆行驶中受到的冲击力极大，

长途跋涉，对驭手、马匹、车辆都是考验。程宗扬也是考虑到这些，才让吴三桂

等休息，换留守的匡仲玉去舞都。但可以换，那些可以运送金铢的四马

车却换不了。

「安排好修理的手，最多一天，后天必须走。」

「主公要把合德姑娘送走？」

「天子真要下令限田，然后就是封侯，接下来恐怕真送一道诰封过来。她留

在这里风险太大，还是去舞都好些。」

「合德姑娘若是留在这里，我们与长秋宫说话更方便些。」

秦桧说得很含蓄，但话里的意思程宗扬听懂了。换个说法，就是把赵合德握

在手里，必要时好与长秋宫的主讨价还价。

程宗扬玩笑道：「家姊妹够可怜了，我还是少作些孽吧。」

秦桧洒然道：「主公吩咐，属下自当遵从。」

「我去一趟上清观。先把合德姑娘接过来。」

要接赵合德，随便派 一个去就行，自家主公偏要亲自跑去上清观——居心

不问可知。

秦桧咳了一声，「左右是一晚的事，不若见过长伯再走。」

程宗扬虽然挂念观里的美儿，闻言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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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王、列侯得名田国中，列侯在长安及公主名田县、道，关内侯、吏、民

名田，皆无得过三十顷……」

一名文士拿着简册在厅中诵读，他 年纪甚轻，戴高冠，身着儒服，仪表堂

堂，风度翩翩，却是当在月旦评上大出风的许杨。

另一名同样来自汝南的名士廖扶也在座，旁边一个相貌平常的少年，却是吕

巨君。再旁边，是守卫宫禁的卫尉吕淑、颍侯吕马、城父侯吕桃、颍阳侯吕不

疑、西平侯吕蒙、屯骑校尉吕让、越骑校尉吕忠、长水校尉吕戟……近二十位吕

氏族共聚一堂，其中官职最低的也是二千石。坐在中间的则是大 司马、襄邑侯

吕冀。

许杨继续念道：「诸侯王婢二百，列侯、公主百，关内侯、吏、民三

十。年六十以上、十岁以下不在数中。贾皆不得名田为吏。犯者以律论。诸

名田、畜婢过品，皆没县官……」

许杨念完，厅内静了片刻，然后西平侯吕蒙笑道：「好啊。天子洪恩浩，

给咱们每留了三十顷田地，又怕咱们这点田地养活不了家，脆把仆也限

定到三十名——这都是天子的恩德啊。」

这酸话听着都解恨。当下就有声怪气地说道：「这么着大伙都去宫门前

磕俩？天子洪恩浩，咱们该谢恩啊。」

「就是就是。」

「谢恩？我哭庙去！」

「一边待着去！哭也论不到你哭！」

吕不疑皱起眉，开道：「三十顷虽然少了些，但如今国中兼并成风，富

者连陌越阡，贫者无立锥之地。不限制田地，只会使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屯骑校尉吕让 年纪比吕不疑还小了几岁，论辈份却是吕不疑的叔父，有这重

身份在，言语间也没什么客气的，当即道：「我就不明白了。那些穷鬼没地，跟

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分我的田地？」

「就是。」卫尉吕淑附合道：「那帮穷鬼好吃懒做，给他们田地还不是糟蹋

了？我们呢？辛辛苦苦几辈子，拼死拼活才赚下这么点家业， 容易嘛我们？一句

话就让我们把田地出来？天底下哪儿有这种道理！」

「嫌我们地多，要分田地？」长水校尉吕戟一拍几案，「怎么不先把上林苑

分了啊！那可是几万顷的地，能养活的多了！」

吕不疑喝道：「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