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婚三折(2/4)

便是闭眼也能熟门熟路。顾慈昔受命为皇族贵家子弟授课,为照顾族中,便将地点选在家中。昔的顾府俨然学堂一般。得先生照顾,邱意远便与这些子弟们一同求学。顾家上下待他这遗孤甚好,有如亲生。就连神出鬼没的薛道微见了他也会笑一笑。但他仍旧谨言慎行,从不敢行差踏错,连累恩师一家。初来时,先生家的小儿年纪小,又调皮,总踩个小板凳站在窗户外,他常能见她露出半个小脑瓜向学堂里探探脑,一双新月眼眯眯地笑着,有时又坐在门槛上对着他做鬼脸。下了学又挪着小短腿来拽他衣袖,气地唤他“意远哥哥”。后来长大些,出落得佳模样,却偏做混世魔王。不止族中兄弟姐妹,一并出身皇族公卿家的同窗,就没几个不被她扔了书泼了茶的。常常是某让邱意远前几挨了讥讽受了委屈,过了几便遭了殃,且不论男。有一次,正当盛宠的七皇子与邱意远在湖边起了争执,将邱意远的发带生扯了下来,还带下好几根发。邱意远脚下一滑,跌湖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从此惧水。顾九小姐可不管什么皇子还是表哥,追着七皇子打了好几天。后来有好一阵子七皇子见了她都绕道走,对邱意远也客气几分,自此再无谁敢欺压邱意远,她也不再跋扈,最大的过错也只是偶尔课堂里瞌睡走神。

她总名与字不分地叫他,有时邱意远,有时邱望声,有时不带着姓。她这些心思,即便瞎了心的,也都晓得。别说拒绝了她告白了百八十次的邱望声本

直至顾府收到邱御史的婚柬前,她躺在榻上烧得迷迷糊糊,一动便扯着伤,满心惦记的却还是那个不会水的书呆子。

顾照卿慕邱意远这事,不必刻意提及,不止顾府,连带着学堂里那些侍奉主子的婢们也都心中有数。

而今邱望声大随妻兄至此过礼,可谓莫大的讽刺。

“小姐说,她今身体不适,请二位贵客自便。”霞关狸行了礼,向颜棠邱望声道,“既然礼单点清了,婢只带一句话便告退,邱大也不必回话。”

“小姐说昔邱大总以身世恐牵连旁相拒,可也不想想自己如何挂着顾氏门生的名平步青云,我对君敬而远之,可如今结了这门亲,君若有什么差池,仍免不得要牵连我。子且长,却不知道是谁先牵连谁。”

颜小侯爷望向邱意远,却见他面色一点一点白下去。

以乌云豹卧在楼上窗上的视角,自是见不到下墙白的一张脸,顾照卿也瞧不见。她摸着狸儿水滑的毛,瞧着楼下两一前一后出了拱门。

“你不见一见他吗?若以后再相见,身份怕是不同了。”叶泫芝舒服得直打呼,却也不忘问一问。万一她悔了呢?

“前尘往事罢了。”她摇摇,望向下。忽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我这些子自顾悲伤,还未请教,叶先生现真身,可会受罚?”

所谓真身,自然不是指疾驰夜奔的大号乌云豹,而是两条腿的叶泫芝。

叶泫芝目色一沉,“自然没有。”若非形险迫,他也不至于如此。

当时他仍轻轻踮脚,站在高柜上俯视那帮。白壁城四季吹雪,承天教偏于南部一隅,是全城中最暖和的一处了。此处与阿薛去的客栈只一街之遥。叶泫芝的神识分明探知对面的窗子有一扇是开着的,柳教主捏着框子,叶泫芝猜他大概灌了些醋,又不知这什么形,才未及时派来。否则也不会不待薄奚润欢的撤退,便仓皇领了来。

可惜,太迟了。

沈成礼受了叶泫芝一猫爪,当场毙命。薄奚润欢弃了她这得力下属,连尸首也不敢收,迎面对上柳扶雪及其马,一番争斗,落了下风。柳扶雪担忧顾照卿安危,懒去追她。

薛道微之死乃天定,可并不代表杀者可逍遥。安鹭姑娘的哭声不大,可还是被柳扶雪身旁的出声制止,“太子殿下为救娘娘从昙城奔赴万里至照雪城,侧妃娘娘不该这样无体统。”

大概是这话让安鹭羞愤,她止了眼泪,朦胧地望向另一屋柱。

“阿薛叫我别扔下你,你若这么死了,如何对得起他?”顾九止住她念,瞧着那帮迟来的中为首那个,“你们夫妻团聚本是好事,又何必泣涕涟涟。”

柳扶雪,乃薄奚鸿雪,苍国废太子,死里逃生一番成了承天教教主。为回朝堂不惜赴万里刺杀顾二将军,为救落难一侧室不顾埋伏直对长姐势力——好一个果敢无畏的苍国好儿郎,好一个义重的好夫君。尽管那双眼仍如起了雾气的湖水,可他说的话,顾照卿一字也不肯再听。她还没忘记此为何来,顾九小姐本想当场离开此地,却沉起了子。她亲自将阿薛的脸擦净,却仍令收拾残局,只带了几个,去承天教总部商议。

自然,这路程一眼望尽。

她怀里的乌云豹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也许是为了阿薛,也许是因为受了欺骗——旁说的话她并不完全听得进去,带来的那几个是有能撑得起场子的,她也无须心。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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