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袖手人（4/4）

这一剑袭来，并无任何劲气。

松垮垮的，宛如霜降后的牡丹。

竟是也放松了心神，脸上挂着一抹淡笑。

右手也以同样的速度，不紧不慢的扬起，准备格挡。

“噗！”

在他的剑距离靖瑶的剑身还有半尺之遥时。

靖瑶的剑却刺了他的喉咙。

剑尖从这死士的脑后冒出。

他看着靖瑶，眼里全然是吃惊的神。

感觉到喉一阵冰凉，他想低看看。

但下却被靖瑶刺的剑身垫住，却是低不下去。

继而这阵冰凉，却是被滚烫所取代。

他感觉自己的脖颈乃至前胸，似是都被滚烫的热水浇过一般。

到现在为止，他竟是还未感触到疼痛。

靖瑶没有将刺的剑拔出来。

他仍在不断的推进。

剑尖从这死士脑后冒出来后，还在一寸寸的延长。

伙计看的目瞪呆……

并不是因为靖瑶一剑杀了他的同伴而震撼，而是由于靖瑶如此诡异的剑招。

什么才会在已然一击毙命后，仍旧不断的朝前递送剑刃？

没有！

不但伙计没有见过。

楚阔也没有见过。

不过伙计是刀客。

她想不明白是自然。

楚阔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是尽皆恍然。

“他不是在杀！”

楚阔说道。

“不是杀又是什么？”

伙计反问道，声音竟是有些颤抖。

本以为自己等的心意志已经足够坚强。

但这时一看靖瑶的手段，才觉得原的兽当真是名不虚传！

原王庭，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即便是狼王明耀的王位，也不能安泰的传给他的孩子。不管是狼王，还是左右芦将军，甚至部公的位置，都是在厮杀之后诞生的。狼王明耀在正式继位前，也曾巡回经过所有部中，接受一切挑战。待这一场场厮杀结束之后，他才能成为原上部落的太阳，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鹰，统领左右芦共八部的唯一的王！

靖瑶的部公之位，也与此相差无几。他起与微末，是依靠战时的军功一步步走到现在。而原王庭的军功计算，也很是骇听闻。为了防止有贪功虚报，斩杀的灭一个敌，都得砍下首级，带回原一一登记后方可兑现。由此可知，靖瑶的身上究竟拴过多少个带回原。

这会儿看到他明明已经大获全胜，却还要把剑向前递出，伙计和其他死士不由得一阵胆寒……

“他在磨剑。”

楚阔说道。

“我只听过练剑……”

伙计说道。

“练剑练的都是招式。而招式在应敌中却是千变万化，你怎么能练的完，学的尽？只有与手中的剑真正做到心意相通时，才可以如臂使指。夺造化，应万变。不论对方几几剑，只要武道修为相当，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楚阔说道。

“剑要如何磨？”

伙计问道。

“剑和一样。有前面，剑也有千锋。看似只有两端刃，但每个所使出来的，只是千中之一而已。那磨剑的方法自是也有千种不同，我知道的不全，却是也无法告诉你。”

楚阔有些怅然的说道。

武修剑客的最终目的，便是将按千种锋刃全部握于手中，揽于怀中，融于心中。只是这不但需要悠长的光，更需要机缘与悟。悟绝佳者，难道天不假年，英年早逝的英雄，总是为弃才？

而更多的，则是庸碌一身。花了不少笨功夫，但到最后却发现全然是无用功。

机缘与光，总是太难的。

但楚阔却知道，靖瑶已经开启了他自己的第一种剑锋。

靖瑶闭着眼。

仔细体悟着从剑柄上传来的触感。

那是剑身和锋刃一点点穿过这死士喉间的血与白骨时发出的摩擦与颤抖。

没知道为何看似缓慢的剑，却令如此猝不及防。

靖瑶自己也不清楚。

仿佛是剑自有了灵一般。

但血的软绵，纯，以及白骨和剑身织在一起发出的“咯咯”生，却极为真实。

这还未死透。

靖瑶还能从剑柄上感觉刀他的喉仍旧犹如鱼鳃般翕动着。

一柄剑直至有半边从这死士的脑后冒出来时，靖瑶才停手睁眼。

随即寒光一闪！

抽剑而出。

剑上血花飘落。

落于地面犹如朵朵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