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驳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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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帮不要命的，竟然从乌龙峡过来了。

得到消息，杨参议先是一惊，继而狂喜，这可是踏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在杨参议和独眼龙的极力撺掇下，癞痢虎率十八排倾巢出动。

哈哈，今天搂打兔子，既收编十八排，又拿下“红字”的马帮。有了这天大的功劳，回去县长怎么地也得给个参议长当当，嘿嘿……升官发财，就在此一举。

只是，没想到这马帮里居然冒出个大拐子炮筒，三言两语就把这帮土包子给拐沟里了，想坏本参议的好事，这还了得。

林丛里的土匪们，这时已从身边兄弟中，了解到梁山好汉们招安后的下场，竟然如此凄惨。一个个心里拔凉拔凉地，一时间鸦雀无声。过了小半晌，才有一个悦耳的声响起，听声音就在对岸那卷芒花不远的地方，只听她大声叫好：

“这位先生说得好。”

“虎爷，眼下天色已晚，那乌龙峡三十里山道，凶险异常，这马帮已经进退两难，打不打的，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红字''的厉害，也可暂时不去管他。既然说到这收编的事上了，众家兄弟正好趁这个机会，都论上一论。到底行不行得通。”

“说起来，我们十六排的兄弟，大都是章水一带的，虽说多半也是上梁山，但是因为离得远，这上山落，也就跟骆屠夫没多大关系。可寨里兄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兄弟们的仇，就是我们十六排的仇。虎爷，我们十六排，不愿去侍候这个骆屠夫。”

谢宇钲听了，大感纳闷：不是十八排么，怎么又冒出个十六排？

他哪里知道，这癞痢虎因为小时跟舅老爷念过几天书，哪怕落了，什么事也好讲究个说法。

他追慕明末的李闯王，并以此标榜自己占山为王的正义。刚好自己也姓李，又十八个兄弟结义，便袭用李闯王“十八子”之说，开始时对外宣称十八子。

不久，有了帮众，又顺理成章，称为十八排。后来虽然随着发展，马众，却仍沿用老字号。

至于各排的小名号，有以排行叫的，有以排长的姓或名字叫的，各不相同。像癞痢虎自己那标马，就先自称为“排”，后来嫌弃这叫法与院的牌谐音，怕沾了晦气，又改叫“李排”。

刚才说话的那匪，是十六排掌盘卢浩的妹子，名叫卢燕，道上送外号俏飞燕。山寨中的掌盘兄弟们，都叫她十六妹，善使双枪，百发百中。

他们家兄妹四，家原在十八塘，有家小店在十八塘桥。父亲是远近闻名的武师，开了个武馆，卢浩卢燕在武馆帮忙，母亲带着他们弟妹在店里磨豆腐蒸酒卖，虽然起早摸黑，生意利润菲薄，但一家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五年前，有看上了她家的店铺，要她阿爸转手。她阿爸以祖业不敢擅卖为由婉拒了。

谁料过不多久，她阿爸就受诬陷，卷一桩官司，被投到班房里。最后多方打点，才知道症结原来在这间店铺上。不得已，只好把店铺出让，又花了一大笔钱，这才救出她阿爸。然而，她阿爸在狱中已被折磨得不成形，出来后不久便去世了。母亲郁结成患，不到半年也随着去世。

卢浩当时才十六岁，本是个实在后生，陡然间遭逢家亡的巨变，激得大变。先是把父亲在时给他定的亲事退了。

一天夜晚，月黑风高，阿爸的结拜兄弟就带着她兄妹俩，闯仇家里，把仇一家老小，都杀了个净净。然后，他们就带八岁弟弟、六岁妹妹，亡命他乡。不久结识癞痢虎，一义气相投，遂结为兄弟。因排行十六，称十六弟。

他兄妹两身手了得，率领的十六排，一直是寨子里的主力。

这十六妹长得标致，枪法好，武功又高强，为又仗义，得山寨里的兄弟们戴。只听这时她话音刚落，林丛里马上响起一个沙哑的嗓音：

“十六妹说得好！我们十八排的弟兄，不少早就跟骆屠夫仇似海。就一些原来没有的，经过去年两仗，也已经不共戴天了。”

“这骆屠户，我恨不得剥他的皮，食他的。大家想想吧，我们多少兄弟死在他手下，多少兄弟的亲，被他活活折磨至死......这一笔笔血债，都是骆屠夫作下的，谁能忘得了。八哥，这我可不是反对你。眼下打不打这马帮，可以另说。只是心里念着这一个个死去的兄弟，还要我去侍候那骆屠夫，我这心里啊……就他娘的堵得慌！”

这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山林里也响起一片唏嘘之声，慢慢地不少也随着抽泣起来。

江湖儿江湖老，云在青天水洗刀。父兄悬在城郭，妻儿饥号在山坳......只有经历无数风雨、饱受世冷暖的江湖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