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少司命（2/3）

黑暗……

种种景象扑面而来，又迅速消失。

似是有察觉过客的到来，一双冰冷的目光抬起，落在渐渐远去的槐诗身上，伸手想要虚抓，又捉之不及，漠然的收回了视线。

槐诗已经坠了渊暗区。

在绝对的黑暗之中，槐诗感觉到自己和无数庞然大物擦肩而过，可是仔细去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仿佛只有一片虚空，可是却好像有无数猎食者隐藏在幕后那样。

悄无声息。

死寂里，有一道电光骤然从远方亮起，紧接着，无数残忍的廓被照亮了，一瞬间，中心的猎物被四分五裂，又迅速的归于无声，再没有任何的迹象。

“嗯？”一个茫然的声音从槐诗身后响起：“竟然有在这里？”

但槐诗回过，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旅廓，紧接着，又迅速的昏沉，感觉坠落在加速。

向着更处……

可还有更处么？

传说之中的寂静区真的存在么？

槐诗不知道，也不知自己过了多久。

坠落的趋势渐渐停止，他驻足在一片仿佛永恒的荒芜中，环顾四周，当他抬仰望的时候，好像就能够隔着遥远的距离，窥见现境的光芒。

此处是在何处，他已经全然不知了。

倒不如说，一路而来所见到的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此刻的他究竟是否在地狱之中还是沉睡在梦里，他也难以分清。

可在颓废的残垣断壁之间，他走出两步的时候，竟然看到坍塌的楼层废墟，乃至一个碎的标志。

遍布裂隙和锈迹。

曾经天文会的标志如实蒙尘埃之中，竟然槐诗伸手一碰，就这样的碎了。

直到现在，环顾那些废墟，他才能够依稀分辨出曾经金陵的模样。

可这究竟是真是假呢？

在震惊之中，槐诗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便有一本残的笔记从化为灰烬的骸骨中落处。枯黄的纸张碎片好像树叶那样飞出来，紧接着，又迅速消散在了空中。

只有两片分崩离析的残骸落地，依稀能够分辨出那些褪色的墨迹之中所遗留下的最后话语。

【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

在迅速化为尘埃的碎片之上，只留下了最后近乎忏悔一般的话语：【生而为，我很抱歉。】

可在这些道别的话语，却被粗的拿着笔划了好几道，涂掉了。最后，又其中的字里行间加上了一段硕大的批语。

言简意赅。

只有两个字。

——【狗！】

一阵风凭空吹来，卷去了尘埃，还有他的眼前的一切，庞大的废墟在迅速的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黑暗里，只剩下一个遥远的影子静静的凝视着他。

好像微笑一样，令感觉他如此的欣慰。

抬起手臂，他向着远方的少年，挥手道别。可当槐诗追上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在那里，只剩下了一柄落满尘埃的长剑。

它斜斜的刺石中，在漫长的时光中静静的等待，廓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令槐诗不可思议。

当槐诗伸手，握住了沉重的握柄时，清亮的鸣叫声就从沉寂的铁中升起。

抖落尘埃。

在这黑暗的最处，梦境的最里层，幻象的最漂渺处的混沌之中，美德之剑上的锈迹层层脱落，不复曾经的残，展露出庄严而神圣的廓。

剑刃之上，一线璀璨的光芒亮起，照亮了槐诗的面孔。

尘尽光生。

一线烈光冲天而起，以不可置信的锋锐斩黑暗，驱散噩梦，撕裂了幻象，突了蒙昧的混沌。

令槐诗，真正的从黑暗里，睁开眼睛。

漫漫长夜，自此而终！

那一瞬间，现境，涌动的黑暗流里，石髓馆之下的庞大矩阵发出浩的轰鸣，宛如钟声，响彻了整个新海。

哪怕远在金陵，也能够观测到此处发的源质波动，乃至那宏伟而神圣的鸣声。

在花园中，弯腰修建丛的老错愕抬，身影骤然一阵虚幻，消散在了空气中。

紧接着，笼罩在石髓馆之上的黑暗，骤然消散。

一切重归了阳光之下。

一个赤的老再度浮现，愕然的环顾着四周。

来不及感受属于自己的第一呼吸和那由衷的欢喜。房叔下意识地扯起地上的箱子，挡在身前。

有‘生’以来第一次所体会到的感……竟然是尴尬。

而在地下室中，无数迅速收缩的黑暗里，心跳的声音从虚空之中再次响起，坍塌收缩的漆黑迅速凝结着一个模糊的形廓。

好像黑曜石所雕琢出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