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壬纪事】61（2/3）

旁边的近亲跟着面露悲凄默默垂泪；卫生所的医护也都面露不忍之色；外面

大街上车马喧嚣，小贩吆喝声不断；更远处的学校里正值下课，孩子们嘻笑打闹

声闻左近。一个平凡渺小的生命逝去了，这个世界不曾为他停顿过哪怕一微秒，

除了身周的寥寥数，所有依旧各各的，奔忙不休。

接下来该拿车把拉回去，那四子车主却嫌晦气不肯再拉，又怕纠缠，直

接把车开走了。还是阿东暗中使了钱，才终于找到车给拉回了家。

回到家里，最初的悲痛过后，晓薇 妈妈坐在炕上垂泪，几个妯娌在一旁陪着。

晓薇爸爸的兄弟姐妹们聚一起商量后事，因为事出突然，家里什么准备也没

有。问了晓薇 妈妈，晓薇 妈妈说家里几乎没什么钱了，去年他爸住院就欠了债，

秋收的钱只还了一部分。这一年晓薇上高三，小虎上初三，两个孩子衣食住行的

开销都比往年大了些，晓薇那边虽然其实用不上家里的钱，但晓薇家里不知道，

给的生活费也比往年多一些。

一提到了钱，晓薇的姑姑大伯们就都皱了皱眉，连议论声音都小了些。然而

必竟是亲兄弟姐妹，不能光看热闹，就咬着牙商量着各凑一点钱出来，商量了半

天，却也还差一点儿。

这件事儿虽然和阿东没什么关系，但事关晓薇，他不能不管了。一是怕在考

前影响到晓薇，二是毕竟是晓薇的生父，不想走得太不体面了。于是阿东暗地里

联系了韩老，韩老一应承下来了。

阿东开着车拉上韩老，二到了晓薇家。晓薇的两个大伯竟然都认识韩老

，知道这是附近有名的阳先生。一番介绍后，韩老假称适才就在村子里办

事儿，听说这家出了事，就过来看看。韩老先是唏嘘不已，感叹一番世无

常，又听说缺钱办丧事儿，就提议这钱他来出吧，等以后家里有了再还上。

听韩老儿这么一说，晓薇 妈妈感激涕零，其他亲属们也都纷纷夸老先生心

善。老没在意他言语，转吩咐起阿东来，让他去镇上联系这个，采购那个。

晓薇的亲属们于是把阿东当成了老儿的助手或晚辈了，这倒省得阿东给自己编

造身份了。

小虎回家后惊闻父亲去世，一时被吓傻了，都忘了哭。家里怕惊着他，也

不敢让他看上一眼。小虎看到阿东也在，张叫了声「姐......」，话没说完，被

阿东在肩膀上拍了一下。阿东搂着小虎的肩，把他拉到一旁去安慰。晓薇 妈妈虽

然觉得这动作有些奇怪，似乎和自己儿子认识，但此时她心里悲苦，没什么心

思思考这些。

小虎懵懵懂懂地在家长们的安排下以长子的身份完成丧礼要求的各项动作，

全程都是一副木然的表。等一切都结束了，他又偷偷来到了村外的坟地，那里

立了一座新坟。

小虎想到自记事儿起每逢年节时爸爸都带着他给太爷爷上坟，自己当时没有

什么特别的感受，还觉得挺好玩地帮着点火烧纸。而此时自己的爸爸已经躺在这

坟丘里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小虎一时悲从中来，泪水哗哗而落。

阿东叹了气，现出身形走近了，伸手按在小虎的肩膀上。小虎转见是阿

东，叫了一声姐夫，终于忍不住抽噎出声，阿东将他抱住了。

丧事于是在韩老的主持下按规矩办完了。其间有提议要不要叫晓薇回来，

韩老在阿东的提前知会下给否决了，他说有长子在就行了，姑娘就不用回来了，

再说就要高考了，别影响了 生大前途。他的意见没敢反对，于是晓薇对父亲

的去世完全不知，仍在学校里专心备考。

晓薇每天都和阿东在一起，有时和他讲班级里的趣事儿，有时抱怨卷子太多

做题太累。想要借阿东肩膀靠靠时，阿东打趣说男授受不亲，把晓薇气得都忘

了累。

就这样子一天天飞速过去，却不想临高考还有半个月，阿东突然不见了。

任晓薇怎么呼唤，阿东就是不露面，这种况以前从未有过。晓薇很担心他，但

又自我安慰地想着大概是有事缠住了，过两天就会回来了。

然而直到高考那天，阿东仍没有出现。晓薇怀里藏着心事进了考场。

十二年苦读只待今，容不得晓薇分心，她暂时忘了身外的一切，全神贯注

地答题，握着笔的手像是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