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鱼.2（3/6）

俦的将军毕雪都对蓝柏玡衣表白，说得款款，说得动心。她却冷若寒蝉，岿然不动。清清淡淡的面容教你又一次伤了心。你仿佛在对一个哑说话，久久得不到回应。

“玡衣……你知道我喜欢你，非常喜欢，非常……我你，你要的一切就是我要给你的一切。我是一个能够许你未来的。”她歪着瞧他，目光灼灼：“那你为什么不娶我？”

“……”

她拨弄着自己丝绸般的发丝，突然笑得不染尘埃：“毕雪都，玡衣自请出嫁，愿嫁你为妻，你愿意吗？”

她终于要嫁你，你觉得这样足够，足够你快乐一生。

新婚那夜你掀开盖发现她满脸泪痕，忽然心疼不已。你不敢碰她，不敢伤她，任她在你怀中哭泣到天明。就像在红红的宫墙外，她抱着你，声声哽咽唤着逐域的名字，凄酸得仿似一辈子都不会再幸福了。

没关系，只要她活着，活在你眼前，你便满足。

城中无不知毕将军续弦，妻子风华绝代，二伉俪。可你没想到她的天真快乐重见天之时，竟会是这样的场面。

她挣脱你的手掌扑逐域怀中，中还问：“你是不是还会娶我？”她睁着大眼睛，恁样纯真，恁样期盼，仿佛就像邻家孩那般烂漫无瑕。

你难受得快要死掉。或许像被用竹签挑起指甲盖那样痛。

你那么她，得山崩地裂，所有的悲喜只因她一。你那么她，把一切都给了她，只差没烧高香供着，她却一心把你当作宫的踏脚石。你一往，奢望有一天苦尽甘来感动她，从此十指相扣，可她的眼中只有那个负心。

你看着自己心的遭受别的伤害，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远远地看，奢望有一天自己能像雕像鱼感动世那样，感动她。可是，她却没有多看你一眼。你卑躬屈膝，恳求她的关怀。她却冷冷地说：“你不是逐域。”

是啊，你不是逐域，哪怕她想把你当作逐域，在你身上找逐域的影子，你都不是逐域，都不会变成逐域。

总是痴迷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你看着她美艳无双的脸庞，想着或许你的苦恋可能要与她纠缠到地老天荒，可她却不了。她从不肯给你恋，却屡次教会你受伤的感觉。

她死的那一刻你终于恨透了，你恨不得戳穿逐域的心肝。她对你的不屑，冷漠，怨毒，你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忍受她的死亡。你把所有的怨气加诸到逐域身上，却忽略逐域其实被青馜下药忘记她的事实。

然后，你开始绸缪复仇大计。你南征北战，打天下拓展逐氏疆土，功高震主。你表面上站在逐域一边，实际上党同伐异，玩弄权术，收买心。为了她，一切颠覆都是为了她。不单单是为了复仇。你还想向九泉下的她证明你其实比逐域优秀。

复仇的快感并未把你从蓝柏玡衣的死亡中拯救出来。午夜梦回，你总不明白她在梦中坚决冷酷的脸孔。你原本觉得她应该高高兴兴地看着你为她复仇，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你似乎迷迷糊糊地听见她说只要你不害逐域，她就答应回来。而后你竟真的罢手了。

四年后的一个风雪夜，你在你与蓝柏玡衣经常出的酒楼门看见了一场车祸。世称之为国内最贵的车祸。因为在酒楼三岔前相撞的八辆马车装的都是古董，车上还坐着富可敌国的古董商和他美貌无双、别用一座城下聘他都不愿嫁出去的儿。你瞧见一个身披雪白大氅的子被民众从马车中抱出，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她的帷帽被风吹开的时候，你隐隐约约瞧见她与蓝柏玡衣相似的脸庞。

你惊得退步，毕岫杉适时扶住了你。他从来没有想过你这样意志坚定的，也有失态的一面。

你站稳以后疾步而去，俯身揭开盖在她脸上的帷帽，又惊又喜又怕。待真的瞧见了一模一样的颜容，便只剩下狂喜了。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身后的毕岫杉却没有回话，只定定地站着。怕是他也傻了吧。

“你总说她不会回来。可你错了。”颤抖五指轻抚上她的眉眼，仿佛一切都是真实的。

“去，备马。快去啊！”

你实在无从抗拒蓝柏玡衣的容颜，不论意志多坚定，不论心肠多生硬。

你以为老天爷眷顾你，赐给你和蓝柏玡衣长得一模一样的蓝夜心。一个自遭遇车祸便不会言语的子。她成为最好的倾听者，总是微微笑着回应你的言语。你说服自己相信是蓝柏玡衣放不下你化作蓝夜心回找你，并不是自己太想她才将面前看作她的模样。直到毕岫杉将你骂醒，你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荒唐的梦境里，遥想蓝柏玡衣死而复生。

原来，原来她的确已经不在了。

你缓步走过她从前住过的地方，触碰她用过的物件，仍旧不愿相信她从未过你。若不曾过你，便不会给你恁多美好回忆。

真正清醒的时候是你带蓝夜心上街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