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肃宫（3/3）

来，让他们去传膳的传膳，管灯火的去管灯火。

殿内的越来越少，冯保已知大事不妙。但他不得懿旨、圣旨，出不得门，试着跟大汉将军沟通几句，却不得要领。知自己要坏事，却无力可施，无法可想，只能在慢慢黑下来的宫殿内等着灭亡。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坏了事，却不知皇帝如同毒蛇一般，先一步步的在李太后心中注了毒，并在今天给了他致命一击。

待太后和皇帝以及王爷、公主等吃过晚饭，宫内已经是灯火通明。陈太后宫中首领太监林小福、李太后宫中首领太监吴又清，皇帝宫中首领太监殷祥对完了账册，上前禀告道：“禀太后、万岁，宫中已经清查完毕。共查出偷盗三百六十七起，涉案一百九十八、物品一千零贰拾件；查出违禁之物一千四百零一件，其中巫祝之物九件，其他一千三百九十二件，涉案六百八十五，此处放不下，将捆了都放在各自住所。”陈太后迟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李太后问道，我等宫中可有不老实？

林小福与殷祥奏道：“皇爷让我们叉查看，除皇爷宫中有个黄门手脚不净外，却未发现有关碍等。”

李太后松了气，道：“若我们这些主子们的屋子里也有这些东西，这些婢却该死了！”

陈太后道：“可有首领太监的事儿？”

殷祥奏道：“除冯保外，另有直殿监首领太监、内官监首领太监等有偷盗等弊，其余的未发现什么。”

陈太后听了，问李太后道：“妹妹看如何处置？”李太后道：“姐姐说如何？”她今有些恼，又有些复仇的快意，忽然懒得思考，就不想出了。

陈太后道：“首领太监却是有各种孝敬的，还贪这些小利，真是不可原谅——”见朱翊钧要说话，打断道：“皇帝渐渐大了，再整治这些弊政不迟，如今却要安静些——”说完对着殿外一努嘴，道：“如此动静，就够大了。”

顿一顿又道：“依哀家看，无论大小，都着实打一顿板子，首领们发孝陵种菜罢了，其余的都逐出宫。但有两条，一是被先皇沾了身子的，不可逐出，只可降等，在宫中做些杂役；另外，巫祝之事，乃宫中大忌，却要赐死。”又看李太后和皇帝，还是看他们的意思。

李太后仍不言语，看向朱翊钧。朱翊钧沉吟道：“冯保是朕的大伴，司礼监首领。皇儿以为，不如免了刑，发孝陵罢，也稍存司礼监体面。另外那些不涉盗、涉巫祝的宫子，出宫后难免衣食无着，不如由其自便，愿留在宫中的降等或罚些苦役，其他的都如太后所言。”陈太后、李太后见他顾全大体，又念旧，颇感欣慰。朱翊钧也算是给了宫内苦命的子和杂役一条生路。

吩咐下去，自有按照几位的意见处置。一时之间，满宫都是板子声、哭喊声，那九个存有巫祝之物的宫，其中包括了隆庆帝曾经宠幸过的一个才，都得了三丈白绫，将身体挂在一处僻静的宫殿之中了。待咽了气，自有过来验尸，并送到化场去。

在黑暗的乾清宫内，冯保已经五内俱焚。耳听得更鼓声声，已子时，殿中只剩下他和另外三位首领太监。冯保此时真的相信有一夜白之事，因为他虽然看不见，但知道自己的发肯定已经花白。他喃喃自问：“为什么？为什么？”却没给他答案，宫殿之中，只有其他三位太监的低声抽泣之声，殿外却静悄悄的。

冯保不敢动，也不敢喊，生怕打了这静谧后，有冲进来，赐给他一碗酒或是三丈白绫。渐渐的更鼓声变了，已经四更天。在昨天这个时候，他已经起床，布置司礼监和东厂诸般事项，秉笔、随堂太监已经围绕在他的身边，听他述各种命令并遵照执行，以维持这个庞大帝国的正常运转。如今是谁在发号施令？是张宏吗？这个狗贼！我冯保诅咒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