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传旨（3/7）

件的赦免旨意动了心……此本就是个公认的能吏，自认能将定州打理妥当，所以选择了留在定州，重归大宋……而与此同时，讹鲁观与洪涯再怎么感慨，也只能在早饭后以被驱逐的姿态匆匆上路。

这一次，二没有再于路途上自寻没趣，他们轻身上路，又疾驰了一整，沿途经过望都、北平二县，皆过城而不，一直走到保州首府保塞城（今保定）东关外的金台顿大营方才勒马停驻。

且说，金台顿是一个著名的永久驿站、兵站，起源于当年宋太宗北伐大辽尝试夺取燕云的那场战争，后来变成宋辽对峙下的著名常备军寨，如今也理所当然成为金国自燕京南下河间、真定的一个重要中转站。

而讹鲁观与洪涯也一开始就是奔着这里来的——按照他们的想法，这里不仅应该有一支小规模驻军，讹鲁补和夹谷吾里补二北归，也必然经行此处，之前失散的溃军，南方如他们这般逃来的地方官、将领也应该会在此处有痕迹。

事实证明，讹鲁观和洪涯想的太对了，甚至对的过了。

“六太子……洪侍郎……两位无恙实在是太好了。”

太师迎出辕门，恭敬行礼。“魏王与耶律将军、纥石烈将军都在寨中，魏王殿下正在等着两位。”

讹鲁观与洪涯对视一眼，各自有些面色发白。

这倒不是说兀术和这两位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应该的地方，算算距离和位置，兀术既得生路，便也正该在此处。

可话说回来，这不是赵官家有那么一句‘必杀兀术，方可和’吗？而且还有直接献城那事。所有的事，还有那话，根本瞒不住，尤其是太师都在这里了。

所以，由不得二惶恐。

唯独太师既然专程守在辕门这里相侯，他们也根本跑不掉的。

于是乎，二只能压下心中不安，硬着皮随太师转金台顿大营。

果然，大营中凄凄惨惨，到处都是浑身狼藉的溃兵、伤员，所幸应该是耶律马五或者纥石烈太宇控制住了局面，原本的驻军虽然手忙脚，却没有失控的姿态。

闲话少说，二在一片凄凄惨惨之中来到一个亮堂宽绰的大军舍内，然后一眼便见到了独自一躺在宽大榻上的完颜兀术。而这位金国执政亲王虽然面容还算净，脸色却惨白一片、而且身形姿态怪异……原因一望便知，四太子的左腿和右臂都明显有伤。

很明显，完颜兀术虽然逃得生天，却绝对是历尽艰辛。

“四哥！”

毕竟是亲兄弟，甫一相见，饶是讹鲁观之前忐忑不安到了极致，可见到自己兄长这般狼狈，却还是忍不住鼻中一酸，然后上前在榻沿上拉住对方那个可以活动的左手，一时痛哭流涕。

而兀术见到讹鲁观内，本也该与自家兄弟一起抱痛哭才对，但不知为何，其只是任由对方拉住自己手哭泣，半晌后，更是支棱着那条打了木板的腿哂笑起来：“老六何必这般哀苦？大局当前，胜败已定，俺们兄弟能再复相见，已经是爹爹在天之灵护佑了，若只是哭丧，徒让天下笑而已。”

话到这里，兀术微微一顿，继续言道：“借用曹孟德的一句话，哭夜哭，还能哭死那沧州赵玖不成？”

讹鲁观闻言，勉力收声，继而又忍不住在榻前含泪追问：“四哥，我听说宋军发数万骑军追索不及，岳飞和张荣似乎也到了河间，两面包夹之势下，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能有什么可讲的？”兀术摇以对，却终究不免一丝黯然，稍作讲解。“一路逃来，在寝水前被宋军轻骑追上，先没了三成兵马，听说乌林答泰欲也在河畔被捕……”

“然后勉力过河，又发现刘錡先行据了稿城，猝不及防下，又没了许多士卒……”

“无奈东走，鼓城过河时看到张荣的水军，然后不得不继续向东……”

“结果到了束鹿，迎面遇到东面方向逃来的溃军，这才知道，田师中已经督军从东面杀来了……彼时俺正好腿也被马踩折了，便胡思想，觉得获鹿大败，束鹿有走投无路，莫不是天要俺在那里被‘束’住？但越是如此，越不能认命，便准备自杀，宁死不可被‘束’……却又被马五给劝下，往北面河畔再试一试。”

话到这里，兀术复又苦笑起来：“俺那时才晓得，束鹿的束字没有应在宋身上，反倒应在了马五身上，到了河边，他不敢寻浅滩，又只有一匹马，无奈之下，只能将俺捆缚在马背上，然后二一起浮马渡河……过了河，遇到从宋军俘虏中逃出的纥石烈太宇才知道，宋军前一忽然有旨意传下，说是赵官家发了怒，让追军不许擅自追索大将，只以杀伤兵力为主，所以河上才改了巡防，只在各处浅滩堵截，路上兵马也只追索大部众……这般算来，俺这区区一条命，三成是天意，四成是马五，还有三成倒是那位赵官家所赐了。”

讹鲁观听完这番叙述，唏嘘不已。

可以想见，别看自己四哥说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