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最后一次外交（上）（2/3）

看到许多的玻璃窗和玻璃镜已是寻常物时会产生狐疑，正趁着这个机会挑明，以免将来出现纰漏。

菲利普斯的脸色有些难看，从前几天的态度来看，这位大顺的外大臣是喜欢贿赂的。可自己的无知，导致了这是一场失败的贿赂。

幸好，有那个年轻的伯爵搅局，否则自己以为自己送了很贵重的礼物，误判了形势，那可对谈判大为不利。

现在不免有些尴尬。

如果自己可以动用金银，这时候还可以圆场，说这些礼物只是随船携带的，真正的礼物后会悄悄送达。

可现在连圆场都没法圆，因为他没法说后续还有礼物，自己又不敢保证十七委员会是否能在两年后回信允许他送礼。说送礼而不送，那是要出大事的。

在一阵尴尬的气氛中，还是齐国公主动打了尴尬，也没再提送礼的事，而是说起来了外事务。

“刘钰还是太年轻，根本不懂什么叫国之利益。这也是为什么陛下很喜欢他，他也跟随‘耶稣会中华区副会长戴进贤’学习西洋诸国事，可却不能让他执掌外部的原因。年轻，总是太气盛，根本不知道国之利益到底在哪。”

这些话，让菲利普斯产生了些许共鸣，在他看来，当年本国的狂热者，也是一样的。而他们的狂热，把荷兰的血流了。

再一想齐国公说刚才的那位伯爵曾经跟随耶稣会中华区的副会长学习过，菲利普斯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加之刚才那位年轻的伯爵一直在说法国完全可以承接出贸易，而且似乎此对法国好感很高……难道，难道这是一位隐藏的天主教徒？

大顺禁教，所以这位年轻的伯爵假意改信、后悔过？这位伯爵实际上是一个狂热的十字军战士？

荷兰至今仍旧认为，明朝的时候之所以没能和中国开展官方贸易，其最大的原因就是耶稣会的传教士在明帝国内诋毁新教的荷兰，加上明朝很多的天主教徒官员对新教国家有种天然的反感。

他们把葡萄牙在本说“荷兰都是一群海盗”这样的话，称之为诋毁。

这么一想，种种的一切都在菲利普斯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逻辑自洽的环。

心想怪不得这位气盛的年轻伯爵，对东正教的俄国、禁教的本、新教的荷兰都怀有敌意，原来这里面有隐藏的宗教因素。

甚至或许那位皇子，可能也是一位隐藏的天主教徒，或许到了帝国的京城后，可以打听一下这位皇子在禁教之前的公开信仰。

自认摸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后，菲利普斯很快将刚才的担忧扔掉，听起来眼前的这位大顺的外大臣公爵大，并不狂热于开战。

之前的态度，或许只是为了索贿？甚至大顺本身就没有这么强势的态度，这个公爵只是借机以公谋私中饱私囊？

若是这样，似乎不送礼还是一件好事呢。

果然，齐国公在迟疑了片刻后，说道：“他的话，并非是天朝大部分的意思。他只是朝中的一小撮，这些渴望军功，甚至把个的军功放在了天朝的整体利益之上。”

菲利普斯连忙道：“公爵大说的太对了。年轻总是狂热的喜欢战争，军官们也总是喜欢依靠战争提升自己的名声。荷兰当初与明帝国的战争，一切都源于明帝国受了天主教徒的蛊惑和耶稣会对荷兰的中伤，只是一场意外。荷兰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想法。而且我们当时只是想要贸易……”

“贵国如今禁教，荷兰也不是天主教国家，我想我们之间会有更刻的了解。”

将强盗逻辑再说了一遍，齐国公也只能忍住心中哂笑，称赞道：“明帝国是我们的敌，你们和明帝国开战，我们为什么会因此记恨你们呢？只有像刘钰这样的狂热年轻，满脑子都是帝国、荣誉、族群这样的想法，才会说这些幼稚的话。这些话可以说给别听，但如果自己相信了，那就是不智了。”

菲利普斯连忙称是，心想这才是一个成熟的、聪明的，自己就喜欢和这样的打道，而不是和那群狂热分子打道。

“你也不要急着高兴。天朝中的一些年轻军官，还是很容易被煽动起来的。尤其是他主管的海军军官，你要知道那句话，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他是种豆。”

这是在警告菲利普斯，虽然朝廷的态度看起来是不想多生事端，但你们荷兰也不要做得太过分。

在确定菲利普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后，齐国公正色道：“前朝万历年间，西班牙在吕宋的屠杀事件，朝廷不希望出现。虽说四民之中，商最贱，又是远国趋利之徒，但若是再出那样的事件，恐怕天下舆论难以控制。这些少壮派的军官、以刘钰为首的年轻贵族们，一定会借助这力量要求开战。而这是朝廷所不能允许的，这不是天朝的利益所在。”

“那里的，都是些贼盗去国之徒，实在难以管理。而且天朝如今还有很多内部的纷争，西南地区的地方土司叛、准噶尔部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