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明知故问（2/4）

“哦？不知你有什么想问的？”

连怀观没有什么犹豫，问道：“那瑞典国距离天朝数万里之外，天朝尚且遣使前往。这达维亚距离福建不过十余之遥，天朝却无宣慰者前来一次。我生于达维亚，亦算是化外之民，可依旧算是天朝子民。却不知天朝何以对数万里之外的瑞典都要结，却不知来咫尺之遥的达维亚？”

他胆子挺大的，但若是生于京城等地，面对官员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样出格的话。

达维亚说的好听点叫自由，说的难听点叫荷兰在这里并无基层控制力，颇有些元朝蒙古统治中原的状态：包税制、啥也不管，说得好听叫无为而治，难听点叫毫无能力，河南行中书省范孟端一个汉小吏杀光了全省蒙古高官，关闭了黄河漕运，元朝居然没有发现……

达维亚也差不多了，连怀观生于斯、长于斯，并没有生下来就有的那种见官便要先跪的氛围，说起这些话来更是肆无忌惮。

馒一听这话就乐了，心道这倒是有些意思，反问道：“你想要天朝做什么呢？我听先生说，这里不是华半自治吗？有甲必丹和雷珍兰领着，又立有华的法堂。”

说起这些甲必丹和雷珍兰，连怀观不由生出一丝不屑，哼声道：“不过是给荷兰做守土官长罢了。”

“拎拈！面对荷兰唯唯诺诺，见我等便摆出甲必丹的官威，不提也罢。”

说到兴起，出成脏，这心里着实积累了太多不满。

他对天朝的了解，几乎都源于故事、话本、小说和戏文，戏文和小说里的天朝是梦境一般美好的，距离产生了美，似乎青天大老爷大有在，可以拦路喊冤，自有出面还一套朗朗乾坤。

想着达维亚城中的那些放贷的、包税的、甲必丹、雷珍兰，连怀观心里就忍不住想骂。

心想这等佞小，若在天朝，早已就戮，哪里容得如此嚣张？

他们这些乌衫党，多数都是被到无可衣食，很多曾经是糖厂的雇工，但糖厂园主压榨太狠，还有一些闹事的便逃亡出来。

这事儿，荷兰的很隐秘。

明明是荷兰把糖价压的太低，导致了种种产的况，可很多看不透更一层的东西。

的感觉都是很主观的，越直观的表象越容易理解。哪怕只是藏了一层弯弯绕，这就会让很多想不清楚。

连怀观虽然此时还没有想这些层次的原因，但他的身份让他对荷兰也相当不满。

和那些只能接触到园主糖厂主的雇工不同，他是生意，处在直接被荷兰压榨的层面，缺乏中间商吸引仇恨，故而对荷兰的不满是自小就有的记忆。

尤其是上一任总督任上的时候，为了弥补达维亚不敷出的亏空，简直是把当地的华当成了挤的牛。

当然，比起来这位想把华直接杀了剔骨吃的现任总督还能强点，可谁也没有前后眼，也不知道这位新总督的“宏大规划”。

可前任的那些事，已经足够让连怀观充满仇恨了。

他是市井中，那点算计基本都来自《三国演义》，此时想着先主智激黄忠的故事，便对着馒先来了个激将法。

这天朝都能派船去瑞典了，怎么就对更近的达维亚毫不关心？

馒不懂闽语，可那句“拎拈”还是很容易理解为恁娘，心道先生说的果然没错，这南洋的事，靠得住的还是和我一样为为仆做雇工的，而不是那些有钱有势当甲必丹、雷珍兰的家伙。

如今看到一个激愤的连怀观，馒也没有立刻就信任。

心里想着刘钰对南洋的念念不忘，也不敢确定这不是荷兰故意派来诈言的，便收敛神，正色道：“天朝派握前往瑞典，自有要事。你眼中，这瑞典相隔数万里海疆，却不知这瑞典距离天朝，只隔着一个罗刹国。”

担心这个连怀观是荷兰派来探消息的，馒嘴里一点风声不漏。可又考虑到这连怀观或许真的是个激愤游侠之辈，这话也没说的太绝。

若是荷兰派来探底的，这也算是支持的刘钰的战略欺骗，让荷兰确信法国前来是为了和大顺签订对俄共同攻防盟约的。

若不是荷兰来探底的，也算是留了一些余地，只说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罗刹在松花江以北、蒙古以及西域，还是很有名的。可到了达维亚，就差得远了，连怀观也根本不知道这个罗刹是哪里，达维亚或许有世界地图，可就算是连怀观看过，也不知这罗刹是个啥，肯定是用荷兰语翻译的音译。

果然，连怀观听的一雾水，尤其是那个做翻译的把音译的罗刹在闽语中意译之后，更是难懂。

琢磨了片刻，连怀观也算是大约明白了，可能就是北方的一个大国，夹在了瑞典和大顺之间，此所谓远而近攻也？

这么一想，连怀观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