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镜子两端(3/5)

山路上的,除了一些残肢断臂,还有成堆的生锈铁器,大多是铁丝网路障和战车的残骸。

是的,是亚米特兰的战争机器。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它们像是一头头人而噬的巨兽,哪怕现在已经报废,在残旧的钢轮和锈蚀的履带下,依然包裹着一层血肉混合的脏污泥巴

它们的炮管已经炸成了花瓣,从装甲的坑口往里看一片漆黑,是油箱和弹药架殉爆时留下的伤,驾驶员的枯骨无人来领,打扫战场的勤务员都怕染上瘟疫。

“你终于醒了!陈先生!”老军医双手互抱,像是恳求亚蒙开恩,表情兴奋又欣慰。

不光是老军医,整个卫生站小组都躲在门外,隔着布帘往里看。

他们在议论纷纷。

“他醒来了!”

“他终于醒了呀,列侬送来的援兵可算要派上用场了。”

“我们快把将军送去!时间不等人!要他来救命呀!”

“不!不行!列侬来的援兵要粮要女人才肯干活……先听听他要什么吧!我怕救活一个将军,明天连医院食堂都揭不开锅了。”

老军医给病床上的救兵端茶递水,送去一面镜子,为救兵解释着伤情

“你到西线之前就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已经过去八天了。”

奥罗兹接走镜子,看着镜中人的模样。

他变得更加憔悴,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和窗外的童兵差不多沮丧。

老军医接着说:“这个国家的男丁差不多要打光了,还有一些游击队战士藏在城市的废墟里和敌人周旋。列侬的铁路修到大后方之前。我们没有任何兵员和补给。只能靠着这些年轻人……”

他和老军医同时看向窗外。

兵员稚嫩的脸上只有恐惧,教官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这些人都在诵经,背诵亚蒙圣经,手中抱着一本凯恩圣经做防弹护心镜用。

——信仰是无法杀死的。

老军医紧紧抓着奥罗兹的手。

“我们的指挥部在三天之前遭受轰炸,死了两个将军,还有一个重伤不起,列侬的情人员说,你能治好这位将军,还能给我们带来粮食和钱。我知道这事情对你来说很难办……”

在这个时候,奥罗兹感受到了使命所在。

从来不是中所写的佐罗,也不是故事里去歌颂的侠客。

他就是陈小伍,他就是【盘羊】。

现在,我们要叫他另一个名字。

盘羊:“把他带过来。”

老军医手忙脚乱往手术室赶。

盘羊接着说:“把你们医院的院长也叫来,如果可以,这个军区训练场的所有教务人员都喊来,我有话和他们说。我有事情要讲——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当老军医把伤员带来时,盘羊看见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

伤员的身上有多处贯穿伤,在狭窄的堡垒中受到弹片多次跳弹留下的创口和烧痕,血几乎已经流干了。这位将领神色颓然,除了眼睛还有点光,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盘羊从医疗用具里选了一把镊子,把手腕割开,将血喂给将军。

身体中的手性分子流淌到将军的身体中,芳心纵火犯同时扭转着两人的生理时间。

将军身上多处痂痕伤口变得血淋淋的,不一会就收缩回体内,原本千疮百孔的肌体变得完好如初,原本痛不欲生的体验消失了,一口气顺出嘴,就这么睡了过去。

盘羊则是松了一口气,对魔术的精操作得心应手。

老军医一拍手一跺脚,变得老泪纵横。

“救星!救星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是醒来了!”

盘羊变得怒不可遏:“我要你喊人来,你怎么只喊了这一个?”

老军医捂着头,满脸丧气:“我忘了哇!我这就去!喊他们来做什么?他们也要治病吗?这些教头还年轻,身上没病呀!要是带伤,卫生站要治也轮不到他们,我们没那么多药品和人。”

“你指望一个寡头将军保护你的国家吗?!”盘羊骂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等军区里百来位班长教官聚在广场下。

他们不约而同盯着头破破烂烂的旭日旗。

国旗下,远方的山腰上有累累白骨,多是他们的父辈和长兄。

列侬来的战争顾问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看样子和他们差不多,只是会用魔术救人

盘羊一瘸一拐地走到队伍前列,和这些兵员一个个打了招呼,敬了礼。

——是列侬的军礼,不是神恩教的教会礼。

他手里捏着一块骨头,不知从何而来的。

——无名之辈的骨头

或许是从卫生处的某个角落搜来的医疗垃圾。

又或许是每一处都有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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