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裸猿（3/5）

把产前抑郁症表现得淋漓尽致：“要是姐姐你有孕，身上会掉下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到时候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朱莉索岔开话题，要萱丫接着念家书。

萱丫照着书信上继续读，一开始只是单纯照本宣科的念。

“我一开始认为，这场战争只会持续两年，但我到东都时却发现自己的短视和天真。我会一一将原由解释给你听，你听了不要害怕，也不要胡思想。

我到这个半殖民地的从属国来，它的皇帝为了民远离战火而自愿献身，但这个皇帝连墓碑上的名字都写不全。没几个记得这个秘密皇帝是谁，这是个可怕的信号。

——可怕之处在于它没有健全的皇家御史系统，它的历史是可以随意篡改的。

——可怕之处在于现实发生的事，在民群众听来，由大字报纸和广播说出去的故事，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可怕之处在于财富能决定谁是谁非，谁对谁错，财富转化为权势，而权势能把普通送上战场。

——最可怕的地方，是根植在森莱斯国民思想中的迷信。

我和阿明进了军队之后，军营里有斋戒节和酒会，每次斋戒时兵士都得戒除脂肪和油盐，第二天的拉练特训时，他们连枪都握不稳。

在宗教集会所的酒宴上，阿明先生都会替我挡酒，不是他喜欢喝酒，而是他害怕酒里有毒。他真是个可又可敬的。

军队对亚蒙神灵都如此尊敬，何况是民众呢？

如果有心怀不轨的利用这种迷信，用神灵的诏令调动军民左右心，那么这就是最可怕的战争形态。

它与利益无关，哪怕战事双方疼了死了都没用，只有那个迷信的根源抹除了，才会停战。

你可能会问，世上真的有这种狂存在吗？

事实上，是有的。

我来东都见到了一位同乡，在星界的同乡。

这个同乡待我不薄，是个，已经八十六岁了。

按照千百万年前属竞争灭宗灭族的做法，我本该是她的竞争对手，因为我俩都不属于这个时代，拥有超前的视角和思维，在你们眼里，是顶级掠食者。

我应该是她的眼中钉中刺，我的存在会威胁到她子嗣后代在这片土地上的霸权。

可是她没有杀我，反倒想要招揽我。

她是东都乃至整个西大陆最大的隶商，把你变成隶，变成土匪的元凶。

我无法答应她的招揽。

而她，就是一位善用信仰敛财的狂。

她把民众当畜牲，把隶当工具，把金钱当武器，把权势当衣服。然后用亚蒙神祇给自己裹上了一套华丽的光环。

如果这样的多上几个，我假想中的战争将会持续数十年乃至百年。

教会的棺木加工厂和军火库的子弹流水线是他们的生意。

港送来的隶和购买血的赎罪券是他们的商品。

一本本亚蒙神恩经书，只要改动几个章节，修改几次文献，变成典故和神话的洗脑，就能成为战争的理由。

我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同乡身上，我认为，同乡都是开化的文明，至少不会丧失共的，也不会丧失斗争的兽。

哪怕是七百万年前的原始祖先，也不会用这种办法，来对待自己的同类。

它们最多把异族赶尽杀绝，把威胁到生存安全的物种当成食物吃个净。把同属但不同族的种脑壳敲开，吮吸脑髓来果腹。

可是这位同乡，毫不犹豫地加了种族大退化的愚蠢活动当中，用神祇的谎言做幌子，来迫害压榨数以十万百万计的同属同种，从中谋取私利。

她把同胞看作养了肥膘的待宰猪，从出生开始就要他们褪去身上的钢毛和獠牙，变成神恩经典里写的温顺家猪！连做的资格都没有，教材是她写，规矩是她定，马上连亚蒙神国的赎罪券，都会印上她的肖像。

这关乎还是兽？

不！这个同乡她说：是神！

——它确实就这么发生了，也印证了我的单纯与天真。

所以——

——别害怕，丫，我已经将她看清，我会做出取舍。

我暗下决心，要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到你身边！

也请你做出取舍，在这个不如狗的世道，坚强勇敢地活下去。”

萱丫念到这一句时已是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丈夫的敌有多强，但是她知道——“在孩子出生之前赶回家”这一句话，做出来该有多难。

朱莉问：“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萱丫攥着纸，不肯松手。

朱莉要来抢信，费了老大的劲，终于把一截纸张从萱丫手里扣了出来。

信件的尾里写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