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陌世（1/2）

“一定要回来，夏衡。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睡意沉的时候，夏衡好像听到有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呃，好痛，果然不该喝那么多酒啊，他想。

这是宿醉之后的幻听么？

自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来已经两年多了，他一直居住在上·海的一间单公寓里。

单身男的居所懂得都懂，向来不是什么值得探望的地方，怎么会听到第二个的声音？

夏衡稍微使劲翻了个身，手臂夹紧了被子。

他还不想起床。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上一期的项目已经完成，甲方很满意，没有后续折磨死的各项要求——今天是难得可以用来懒散挥霍的时间。

他胡伸出手在旁侧摸索，想把放在床收纳柜上的手机拖进被窝，不过他摸了个空。

手指传回的感觉好像擦过一面粗糙的墙壁，触手冰凉。

夏衡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房间里是沉寂的黑暗。

他习惯地想要去拍吊灯的开关，却只打到坚硬的墙壁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夏衡整个愣住了，睡意水般褪去，整个清醒过来。

他在朦朦胧胧的黑暗里坐了起来，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间太过陌生的房间，看上去有些许凌。

除了夏衡身下、屋子中央的一张床，房间里只有靠着南边窗户的一张胡桃木书桌，立在角落里的一个老式五斗柜，上盖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罩布，窗户被一席驼色的绒帘挡住，从外面微微透出黯淡的光。

这不是他租住的那间单公寓。

夏衡瞪大眼睛。

对于陌生的恐惧无声无息地漫上心，微微攥紧了他的呼吸。

他猛地跳下床，赤脚奔到书桌前，一把拉开落着灰的窗帘，向外推开了那扇平开玻璃窗。

天光云影一瞬间奔涌而来，上午暖洋洋的光蔓延进来，混杂着湿的风，微微吹动夏衡的额发，以及那张慢慢苍白下来的脸。

这是哪儿？

夏衡屏住呼吸。

他站在一栋水泥灰的老楼里，从这个小小的窗向外眺望。

眼是一座阳光里有些老旧的城市，四周大多是些联排的水泥灰老楼。

楼下声鼎沸，有家包子店的水汽袅袅弥散开来。

宽阔的大街中央铺设有铁锈色的电车轨道。

一辆墨绿色的有轨电车正载着不多的乘客慢悠悠驶过。

中年司机戴大盖帽，制服笔挺，迎风站立，脚下踩动踏板，车悬挂的铜铃发出“铛铛”的声响，行们经行时纷纷避让。

视线拉长放远，这片区域竟紧邻着海。

从南面的天际线吹来大风，吹皱蓝的海水，落在其上的阳光粼粼碎开来，像是一面面反着光的不规则镜子。

不远处应该是个很有规模的码。

有船只不断驶离港，也有船只不断开进港。

大量工引导着船只停泊，另外的工手上紧紧缚着白色毛巾，等待着装卸的命令。

……

低沉的汽笛声隔着海水远远地传来。

夏衡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我这是在哪？夏衡不断地问自己。

这不是2020年的中·国·上·海，没有柏油马路，没有呼啸往来的现代汽车，也没有那些摩天的高楼。

时间好像倒退了一百年。

这座城市被旧时代的风淹没，和夏衡记忆里的民国时代隐隐重合。

我这是穿越了？

夏衡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慌。

他想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怪诞的想法，却笑不出来，只能的呼吸，努力撑着桌子想站稳。

这个时候，他听到沉闷的响声从手上传来。

夏衡低下脑袋，在几束阳光的照耀下看到了自己的右手。

那里本该是血之躯的地方，此刻却闪烁出金属的乌黑色泽。

夏衡左手微微颤抖，将右臂的袖子往上卷起。

一只乌黑的金属手臂赫然露在空气里。

它就像是夏衡本来的手臂一般，被接在夏衡的肩膀上，随着夏衡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着，除了没有跃动的肌和奔腾的血，简直就像是一副真正的骨。

暖暖的阳光被金属的冷冽驱散开来，夏衡凝视着这只属于自己身体的金属手臂，看见无数的隐纹在光擦过的瞬间浮现，然后慢慢消隐，极致的美和极致的狰狞并行于这具金属手臂上，看上去像是某种未来世界的甲胄，带着令不寒而栗的气息。

夏衡无力地垂下手臂，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