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什么样的（2/3）

顺着心，家茵那死皮赖脸的父亲找来了，讨要了一笔钱财之后花光了，竟然找到了家茵做家教的地方讨钱。

家茵不免生气：“那天的钱呢？”

虞老先生脖子一歪，厌烦地斜瞅着她：“那几个钱能嘛！你爸爸不是没见过眼的，以前大上海谁不认识虞大少！”

家茵无奈赶不走，只听见父亲和夏家老妈子有说有笑，彼此敷衍的风雨不透，仿佛家茵已经是他们夏家的了。

虞老先生托付家茵在夏宗豫公司里找点事做，家茵自然不同意，虞老先生两手一摔：

他对你有这份心，你自个儿索在家也住下了，也不嫌没脸！养儿到底没用处，以前的老话没错！

再有恨，他也是家茵的父亲，家茵能怎么办。

家茵气得手足冰冷，回到楼上却见老妈子在喂小蛮吃松皮蛋，家茵怕小蛮病加重，一着急把盘子端开了。

老妈子碗筷重重一搁：

我们老爷就是昏了心，连我们太太养的一个孩子都看不得！我明儿就告诉太太去！

小蛮的卧室里，家茵脸色凝重坐在一个淡青色的灯下面，刚刚补好宗豫的一双皮手套，可自己的心要怎么修补？

宗豫轻轻走了进来，两聊到了年龄，宗豫三十五，家茵二十五，十岁的光，因为家茵的花容月貌倒衬托得宗豫有些衰老了。

不过十年的差距，倒不至于生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感慨，不过是没有说出的恋更显得凄凉罢了。

在昏暗未明时，就已经烽烟四起。

遇到的，没有勇气争取；遇到恨的，也没有勇气一刀两断。

要有多少勇气，才能冲这层层包围。

生不逢时的

小蛮烧退了，家茵也就搬回去了。

宗豫突然想起一天他带着小蛮和家茵出门，有个乞丐在后面追着叫：“先生、太太！”，三像是一家，每个心里都是欢愉的。

宗豫拿着家茵补好手套缓缓戴上，反反复复看着，心中很是温暖。

次宗豫带来一盒衣料去酬谢家茵，炉子上一锅东西咕嘟煮着，宗豫嗅着很香，家茵那里只有一个饭碗，两凑合着吃饭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些悸动。

宗豫突然想起来家茵这里有一本小蛮要看的儿童故事，家茵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瓶香水，宗豫掏出绢子细细帮她擦了擦，家茵也不做声，红着脸把地扫了。

暧昧的感觉，像极了的模样。

正巧家茵应征厦门教员的事得到了回信，宗豫问家茵：“要去厦门吗？”

就在这几分钟，家茵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新的决心，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宗豫顺手从花瓶里抽出一枝水仙来在碎香水瓶里，家茵靠在床栏杆上远远望着他，眼睛里带着凄迷的微笑。

打碎的那瓶香水，香气倒是更浓了，就像马上要蔓延开来的。

宗豫望着家茵，过了一会才说：“我怕你真的想走。”

一壶水咕噜噜响了，家茵顿了顿：“我倒是想换换地方，我觉得，老是这样待下去，好像不太好。”

生不逢时的，本就像水中浮萍，没有一个有勇气主动往前走一步，这便停了下来。

虞老先生一直像无赖一般纠缠着，先是在宗豫得到了工作，后来又借了很多笔钱。

家茵突然瞪了一眼父亲，荷叶边的灯罩像是一朵淡黄色的白花，灯光在她的脸上无地刻划着，显得异常憔悴。

宗豫这边也是糟糟的，夏太太跟着老妈子回来闹，晨光中，夏太太穿着件白布衬衫，病怏怏的，梳着一个髻，两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地上摔碎的花瓶，像是一颗埋藏已久的炸弹。

此时的夏公馆是一个冷血的战场，楼上的呜呜哭着，男已经开着汽车走了。

该了断的感，却拖泥带水，犹豫不决让两个都陷泥潭。

家茵那里，碟子上累积了很多香烟和烟灰，宗豫道：

忽然觉得除了这儿，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也没有别的可谈。我跟她感本来就没有，总是吵吵闹闹的，我本来一直就想要离婚的，自从认识了你，我是更坚决了。

家茵心烦意，极力做出平淡的样子。

烛光怯怯地创出一个世界，男两在幽暗中只现出一部分面目，那神是悲是喜都难说。

尽管两个都很痛苦，蜡烛的嫣红火苗却因为欢喜的缘故颤抖着。

家茵喃喃地道：

自从那个时候，又碰见了，我就很难过，你都不知道！

宗豫道：

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怕我想的不对，现在知道了，我多高兴！

两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都没有亵渎这份纯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