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淡酒与时代的启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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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些，你就不想说些什么？”萨沙有意刺了盖乌斯一句。

“说什么？很对不起？或者跪下谢罪？恶魔的规矩好像不是这样。”盖乌斯对与萨沙带他来这里的目的隐隐有猜测，但并不愿意去细想。

“如果按照恶魔的规矩，你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我可以杀你。”

“世上所有随时都可以杀我，只要做得到。”

“你对你的力量很自负，但就是你的自负造就了这里。”

“如果是你，你有什么选择？避战？让因菲尼特的军队长驱直？死守？把有生力量全都折在峡谷外边？”

“如果是我，也会和你一样选择进攻。我也……会被很多憎恨。”

“众塔之国曾经有句话，求仁得仁。我失败了，我就接受自己的失败。你要恨我，就尽管恨我。”

他们的对话速度很快，就好像如果有哪一秒不说点什么，就会有恐怖的东西追上来。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就是这。”

萨沙指着一个和周围的坟茔没什么不同的石墓，示意盖乌斯停下。

“她……什么时候死的？”良久，盖乌斯才问道。

“从渊逃出来的路上，她那时很虚弱，没扛过强行传送的空间风。”

“安德萝莎都没有时间开启稳定的传送门吗？”

“是我们没时间逃到皇城。而皇城外唯一一个稳定的传送护符在你身上。”

“……皇城怎么样了？”

“你不敢回去看看吗？”

“不敢。”

萨沙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脆。

“懦夫。”

“……在我想清楚所有的困惑前，懦夫和蠢货，这两个称号我都接受。”

“那你什么时候能想清楚？”

“呵。”

盖乌斯坐在那个没有墓碑的石堆前，努力锐化自己的感知，却没有得到丝毫反馈。墓主的灵魂和体都彻底湮灭，世上不再有她的回响，这说明……

“她的名字被谁继承了？”

“族里的一个小孩，才六十七岁，叫我‘姐姐’。”

“仍然是姐妹？那很好啊。”

“不用你说。”

“生命和文明终究在延续，我很高兴看到这一幕。”

萨沙的愤怒终于发了，盖乌斯平淡的态度和微笑就像是讽刺和亵渎。在他们都最最重视的亲的墓前，你就是这种反应？！

“她是你的姐姐，我的妹妹，是抚养你长大的亲！”

极寒的冰锥和饱含腐蚀力量的法球雨一般轰向盖乌斯。盖乌斯不紧不慢地一挥手，一道护盾罩在那座坟墓上，自己却用身体结结实实吃下了这一波毁灭之雨。

甚至没刮花他的鳞片。

一来，哪怕是重伤未愈，近神的西泽尔仍然不是刚刚摸到史诗门坎的萨沙能防的。二来，这也不是萨沙的全力，只是在宣泄愤怒而已。

“需要我解除护体元素吗？”

“你！”

萨沙本想大骂，但忽然看见西泽尔坐在那里，嘴角带笑，眼角却流下泪来。

她突然明白过来，恼怒地甩甩尾，离开了。

盖乌斯，不，西泽尔怔怔地坐了半晌，抬起手，从异空间里拎出一壶酒来。这只是冒险者的酒馆里随时能买到的麦酒，在喝惯了熔岩酒的恶魔们嘴里，恐怕跟水差不了多少，但总归是酒。

墓里的，一个魅魔，是他的姐姐，一个很平常的长姐如母的故事。当年的他浑浑噩噩地游在渊中，本能地靠近火元素富集的地带。那时的他弱小得难以置信，恐怕随便来只幼年的地狱犬或者矮劣魔都能捏死他。而喜欢火元素的恶魔往往躁，渴血嗜杀，他还敢晃，找死的行为里透着一自自弃的意味。

当然，那时的他连意识都还没觉醒。

然后是一次偶遇，一个善良的魅魔，一个没有相互扔法术的打招呼，一个本能的跟随，一段莫名其妙的照顾。

一家。

后来那个小炎魔成长得飞快，像作弊了一样。他变得很强很强，收集了很多伙伴，有了很多追随者。他想让弱强食的渊变得轻松一点，像地上那些类一样可以建造很漂亮的建筑做出很美味的食物。他决定带上那些同样很强的伙伴，统一渊。

而那个把他捡回来的魅魔，始终没参与到争霸英雄的行列里，她的姐姐倒是其中的一员。她只是在后面心一些生活上的小事，从始至终都只是“西泽尔的姐姐”而不是“黎明大帝的姐姐”。

这样的，当然没法活下来。

麦酒一半浇在墓石上，一半被西泽尔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