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已是初长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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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

一处鹅卵石密布的滩涂上，一个黑黢黢的壮汉正诚惶诚恐地跪伏在一个穿着绣花华服的青年面前。

那绣花华服的青年面容俊朗，只是此刻脸上满是不耐之色，忽地抬起一脚，将跪伏面前的壮汉踢翻在地，吐了唾沫星子，“这点事又来烦我，到时让那苍元山的去了便是，滚滚滚，再敢来聒噪，老爷就烤了你吃。”

那黑黢黢的壮汉从滩涂上挣扎着站起，丝毫不敢露出半点不满，反而像是得了准信，咧嘴嬉笑，又是冲着华服青年行了一礼，“公子见谅，公子见谅，是小不是，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说着，转身走到江边纵身一跃，跳到了江水之中，哗啦啦的一阵水声响动，再不见踪影。

“废物东西，隔三差五就来搅扰老爷的兴致。”绣花华服青年似乎怒气未消，又一脚踢飞了块鹅卵石，遥遥飞前方的漫漫江水之中。

忽而，在那绣花华服的青年身侧又多了一个飘忽的身影。獐鼠目，弓腰耸肩，凑到了青年身边问道：“老爷，今夜去哪一家？”

绣花华服的青年砸吧砸吧嘴，忽地嘿嘿邪笑了起来，“前几孩儿们不是来报，说找着那白螺了。刚好那肥猪被赶了出去，那肥猪不走，老爷还真不好去那白中乡里。

啧啧，白螺美，世间罕有，当年那老不死的就想强纳，可惜被她跑了，嫁了个凡，他架子端着不好理会，老爷今正好前去见识见识。”

“能被老爷宠幸是她的福分，只恐现在太老，不得老爷的眼。”那獐鼠目的身影又上前低声说了句。

绣花华服的青年瞥了一眼那飘忽身影，再度笑了起来，“你这老鬼，身前就没享过福，哪里知道这徐娘半老，正是滋味，嘿嘿……嗯，回老爷给你凝个实躯，也让你能去鬼压床，尝点甜。”

獐鼠目的身影登时大喜过望，“婢半生在公门里为捉刀，碌碌庸庸，得遇公子真是天大的服气。”

“哈哈哈……”绣花华服的青年大笑一声，“不枉老爷随身带着你，就喜欢你这会说话的劲，可惜你生前没几斤，吃得老爷涨了一肚子的气。”

“是是是，都怪婢生前没能吃出好，让老爷不自在了。”那獐鼠目的身影又赶忙递上了话。

“行了行了。”

绣花华服的青年嘴角挂着笑，甩了甩袖子，须臾间，那獐鼠目的声音就落他袖中，再度消失不见。

平地一阵黑风卷起，吹滩涂边上的密林。

……

青瓦白墙的七八间屋舍。

其中一间房，正点着灯火。

谢瑞和田氏两围在桌前，相顾无语。

桌上除了一盏油灯之外，还放着一个大的白螺壳。

良久。

谢瑞忽然起身，坐到田氏身边，抓住田氏的手掌，握在掌心，低声说道：“娘子，你我二结发已二十余年，便是采文也娶了亲，一切当是无事。”

田氏秀眉微蹙，明眸含泪，看了一眼谢瑞，声音低低道：“只恐连累了你和采文。”

“娘子，你我夫妻一心，甘苦与共，哪能说什么连累。我谢瑞家贫无用，若非娘子，哪能有今。”

谢瑞伸手将田氏拥怀中，又用手指替她抹了泪，轻声说道：“你还记得那时你我成亲不久，我曾有一次与你说帮乡送信，去了五么？”

田氏微微抬，略有疑惑地望向谢瑞。

谢瑞露出浅笑，手捻着的发丝，缓缓说道：“其实我当时并非是帮送信，而是去了州府里探听消息，我还遇上了一个禁妖司的缇骑，他与我将，禁妖司镇压邪魅，可不害的话他们却是不管的。

你看这些年州府县里，更是少有禁妖司的走动，我们肯定无事。方才那位裴道长是我们采文结识的，于你我二也算有礼，不会为难我们夫妻二。”

“嗯。”田氏趴伏在丈夫怀中，又低低应了一声。

两相拥而坐，又过了不知多久，忽而田氏一下离开了谢瑞的怀抱，眼睛看向了窗外。

“绮萝——”谢瑞见妻子的动作，忽然叫出了她昔的闺名。

田绮萝闻言，登时面上涌起一丝羞意，转过将谢瑞按在座位上，“谢郎，且呆在房中，莫要出去。”

说完，伸手拿起桌上的白螺壳，轻轻拂拭了一番，看着螺壳上的那一个大，一时又无声叹了气。

这白螺壳是她本命之物，坚硬无比，寻常手段其实都难以打，可遇上了自家孩儿也是无奈，倒不知是哭还是笑了。

念转动间，田氏已然抱着白螺壳到了房门外。

簌簌的夜风席卷，吹拂得远处枝叶颤，几片青瓦都跌落到了地上。

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