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小辛哥（1/2）

“管你是神还是妖魔鬼怪，若不能祛邪避恶护佑百姓，反而作恶多端戕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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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小辛正浑浑噩噩间，忽然听得裴楚一跃而起拔刀劈向金光石的喝声，全身蓦地一震。

环顾四周，众多青壮有跪在地上的，亦有梗着脖子不肯低的。

他再望向周遭的张老汉、李大哥等，忽然不知为何联想到了自家的处境，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心中的想法。

“都称呼我为‘小辛哥’，可我自知自家身份，我是杭家的家生子，是婢身份。

可我杭小辛是好男儿，甘愿受其驱使，行走奔波，为为婢，却不是为了一张卖身契。

我早已攒够了钱赎回，家主也多次放还于我，而我之所以不离开杭家，是感念杭家恩。

杭家于我有养育之恩，家主信赖我视为左膀右臂，九娘自小与我长大，待我更甚兄弟。我在杭家有大好威风，得敬重，如此这般我才愿尽心竭力，忧杭家之所忧，急杭家之所急。

可若杭家当真有那么一要打杀于我，我又如何肯甘心，哪怕我这条烂命如风中飞絮，不值一提，也非要挣个鱼死网。

这神祇不也如此么？

我等愿意膜拜祭祀，供奉仙神，它、敬它，便是希望它能护佑我等不受邪魔所侵，可这神若不护佑我等，反而要害我命，那……”

杭小辛面色涨红，腮帮子紧咬，缓缓直起了身，似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那……便如裴道长所言，这神又要来何用？管他是神还是邪魔，都留不得了！”

“啊啊——”杭小辛仰天一声怒吼，骤然大喝，“这满地的妖魔鬼魅都是这山神豢养，害了不知多少，我等哪里来的罪孽，又凭何要我等下跪！”

“对！这是妖魔，不是什么山神！！”

周五将熟铜棍狠狠敲在了一块岩石上，岩石碎裂，沙尘飞扬。

他骤然见着峄山府君十丈石金身，心中亦是难掩的敬畏恐惧。

可他心里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与英杰同行有了勇气，又或者是他经营酒肆久，听多见多，于神祇之事或有忌惮，比其他看得透彻。

到了这等时候，乞求叩首，又能有何用？

就算是今次饶过了，逃过了，那下一回又闹出鬼魅之事，又该如何？

“妖魔惑心，窃夺山神之位，尔等想想往后真要将子亲眷，送那些魔中不成？”

周五蓦地提起熟铜棍，高声大呼，他身负一牛之力，虽武艺不通，但胆气早胜过其他。

“我等当去助裴道长！”

高声呼喊中，周五已大步朝着山坡下跑去。

“五斗！”

“五斗兄弟！”

“狄五斗！”

一阵阵的呼喊声在狄五斗耳边响起。

狄五斗愣愣站在那里，回过神时，才发现周遭跪伏在地的不少都看着他。

他几次三番的出，在杭家集左近的青壮当中威望隆，众心中虽有犹疑惊惧，可若是能得到狄五斗的带领，一些顾忌暂时或可抛却。

远处，金光灿灿，呼喝之声不时响起。

狄五斗此心中却一片茫然。

他与杭家集里的青壮老少的际遇不同，未曾流落到这杭家集前，曾在辟北、武乐、南行等诸多州县生活过。

年少时由于天生食量极大，他厮混街是有过盗窃之举的，不是去家中店里偷窃，而是偷寺观庙宇，吃了不少祭品。

其中一次偷吃后，做过一次怪梦，好像是被押到了一处府邸当中，有小吏模样的斥责他不敬，偷吃贡品云云。

后来冒着金光的影，发出有浩大声音，怜他孤苦，免了罪责。

他心中忐忑，偶尔在想，自家神力不知是不是多偷食了神祇祭品的缘故。

但自那之后，他便再不曾偷食盗窃，且多行善事，即便食不果腹，也只是寻乞讨一二。

少时留下的印象太过刻，于神祇上，较之常更多了几分敬畏。

山贼盗匪，怪鬼魅，他都不惧怕，纵是死，那也无妨，可神祇……

“凡如何能与神祇抗衡？”狄五斗嘴唇微动，似自言自语般地念叨了一句。

“神若不护佑，反要害你呢？”

杭小辛双目赤红，猛地一把抓起了对方的衣领，他已连喊了数声，看到狄五斗失了魂似的，指着远处的金光石，大声怒吼道，“况且那哪里是神祇，是妖魔，妖魔啊！狄五斗，我杭小辛虽卑贱，可也识得英雄，往敬重你并非是你做了杭家姑爷，而是因为你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九……九娘嫁你也不委屈了，可这等时候，裴道长一局外尚且为我等出，你，你又如何敢胆怯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