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弑父(6/7)

颈,那根根偾张的青筋似乎要爆开了一样。

眼前这个老态毕露、疯癫失态的皇帝让顾南谨觉得那么陌生。

天家无父子。

历史上,弑父的皇子不在少数,杀子的皇帝更多。

虎毒不食子,可身为天子的皇帝却比虎更狠心,他只容得下年幼的皇子,当皇子长大成人,当皇子成为了让皇帝觉得有威胁的存在时,就会被提防,被厌弃。

什么对君不忠等等的屁话都是假的,都是一层遮羞布而已!

皇帝想杀了他,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太子,他比皇帝年轻,他不会逢迎皇帝,而总是和皇帝“对着干”,因为皇帝觉得自己快死了,而他这个太子还活着,要继承他的帝位,所以皇帝不甘了!

方才,皇帝声称是顾玦给他下毒,说不定,他还怀疑到自己身上呢……

顾南谨心凉无比,冷得四肢仿佛都不属于他自己了。

深切地意识到了一点,眼前这个因为丹毒而疯癫至此的人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父皇了。

不,与其说他被丹毒操控,不如说他被权利与欲望彻底吞噬了。

“如果儿臣今天一定要出去呢?”他疲惫地问道,自己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那么遥远,那么陌生,仿佛是从另一个人口中发出的一样。

顾南谨的这句话宛如当着这么多人对着皇帝甩了一巴掌似的。

皇帝气得嘴角直哆嗦,满脸的憎恨,觉得太子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死到临头犹不悔改。

激愤之下,皇帝吐出了三个字:“杀无赦。”

皇帝一声令下,那些虎贲卫将士全数动了起来,执弓箭的人往两侧包围,执刀的人则朝他步步逼近,一把把被雨水镀上一层水汽的刀尖对准了顾南谨的胸膛。

顾南谨身着一袭杏黄色蟒袍,身姿依旧挺拔如白桦。

站在周围黑压压的虎贲卫中,这一身鲜艳的杏黄色显得如此醒目,又如此孤单。

顾南谨眼眸沉静,心头苦涩:太子的“孤”也就是如此。

“殿下……”他身旁的小内侍瑟瑟发抖,但还是勇敢地挡在了太子身前,即便他知道以他一人之力,根本庇护不了太子。

雨一点点地变大的,细细的雨水打在枝叶上发出簌簌的声响,似天空在哭泣,又宛如一曲哀歌。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朦胧的细雨中。

候在乾清门外的礼亲王、宗室王亲以及六部尚书等重臣也有些不安,他们的身旁自有人给他们撑着油纸伞,挡住落雨,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湿了衣襟。

他们全都站不住,有的人在原地打转,有的人往乾清门内张望着,有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都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召见我们,皇上是病着,但是太子呢?太子一向勤政……”

“会不会是皇上的病情反复了?听说,这个月养心殿那边每天都有几个太医守着……”

“我看应该不是,皇上要是龙体抱恙,康鸿达能这么沉得住气吗?”

当兵部尚书说出这句话时,众人不禁静了下来,全都朝他看来,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如果说,康鸿达这两天的所为都是出自皇帝的示意,那么现在最关注皇帝龙体康健的人就该是康鸿达,否则,太子万一登基,康鸿达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就成了一则笑话了。

好几道目光又朝乾清门望去,可是以他们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月华门,也看不到养心殿。

“皇上难道是下定决心要对宸王……”又有一个官员沉声道,话说了一半,就没说下去,其他人都知道他未尽之言。

于是,所有宗室王亲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礼亲王,一个个头疼欲裂。

别的不说,但顾玦回京后的这一年,一直安份守己,除了不上交兵权外,也没做什么事。就算他把持着兵权不松手,北地那边也很安分,顾玦实在不像是要谋反,甚至于,反而是皇帝步步紧逼,屡屡压迫。

皇帝欺人至此,可顾玦也没有做什么……就是过年接了太后出宫去王府暂住,那也是皇帝先给太后下了毒。

这次顾玦先是拒不交出楚云逸,又令玄甲军进城,与禁军对峙,看来是真的被逼急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别说顾玦那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的性子了。

年少时,他就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招惹了他的人,就算对方是宗室长辈,也照揍不误!对方敢告到先帝那里去,顾玦就敢把证据明明白白地摆出来,让那人全家都被先帝打发去了守皇陵。

直到此刻,众人也不得不感慨:如果顾玦是皇长子的话,先帝也不必有那么多的犹豫,也许大齐现在是另一番景象。

在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中,有的人不小心思绪就有些跑偏,更多的人担忧的是一个最难办的问题——

到时候,他们宗室到底要站哪一边?!

就现在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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